門外的男人壓著火說:“你看我像個浴缸嗎。”
“不像,”
白黎脫下身上的白襯衫說道:“我又不想泡你。”
花灑的水溫一點點將白黎身上的冷意澆散,衝了幾分鐘才終於感受到了熱,她長舒一口氣,仰頭讓流水衝過脖頸,令每一寸毛孔都張開來呼吸。
也不知洗了多久,她才戀戀不舍地關掉熱水。
顧明野給的白襯衫是長袖的,套到身上剛好遮到大腿偏上,她身高有一米六五,穿上鞋也有一米六八,但站在顧明野身邊卻明顯感覺他高自己一個頭,而且他肩還比旁人要寬,氣勢上又拔了一頭。
白黎襯衫裡麵還穿了自己的貼身胸衣和小褲,畢竟要穿過客廳,等進了臥室她才脫下來放洗衣機。
然而等她抱著衣服出來,卻不見了顧明野的身影。
她愣了下,往主臥望去,門是開著的,燈也亮著,“顧明野,顧明野?”
她忽然慌了,房間裡也沒有人,外麵的呼嘯聲吹得人心裡發麻,她被一個人撂在了陌生的宅子裡。
“又怎麼了,大小姐。”
忽然,主臥對麵的房門被擰開,白黎嚇了跳,整個人貼到牆邊,看見門口站了道高大身軀,夜晚本就光線不足,他還穿得一身黑色,無形中像一道頂上天花板的暗影,籠罩在她的身上。
“我……”
她有些結巴道:“吹風機在哪。”
男人骨節修長的手指穿過頭發,目光從她身上掠到一邊,“電視櫃下。”
說完,沒等白黎開口,他“砰”地一下關上了房門。
她眉頭皺了皺,自己去找吹風機拿進主臥,發現床單跟剛才見到的不一樣,他換了。
頭發吹到半乾後,白黎就被熱風撩得舌燥,走到客廳去找杯子喝水,她記得剛才顧明野拿了一個出來,視線尋了一圈,在餐桌上看到了那個帶把的玻璃杯,以及旁邊的保溫壺。
她也不敢再問顧明野了,擰開杯蓋倒了一杯出來,忽然,一股濃鬱的薑茶味縈繞鼻尖。
她湊到杯口處嗅了嗅,辛熱的薑味灌入肺腑,一下把她熱得渾身毛孔一舒,喝了一口,額頭微微滲出薄汗,整個人徹底暖了起來。
這個台風天,她好像,遇到了一個好人。
“嗡嗡嗡~”
就在白黎把房門鎖好,終於躺到床上的十分鐘後,耳邊響起了蚊子的嬉戲聲。
臉頰一癢,她抬手揮了揮,煩得拉被子蓋住了臉,差點把她憋得喘不過氣來。
白黎忍著困意去敲顧明野的房門,敲下兩聲後,她喊:“顧明野,你睡了嗎!”
“你再叫,我讓你今晚都睡不了。”
顧明野煩躁的語氣從房內傳出。
白黎指尖懸在門上,敲響聲止。
她收回當他是好人這個想法了。
陽台的窗戶被台風和暴雨撞了一夜,白黎從未聽過這麼恐怖的嘶唳,前半夜跟蚊子縮在被子裡纏鬥,後半夜困得眼皮都睜不開,意誌渙散。
一覺睡得亂七八糟,直到“咚咚咚”的敲門聲傳了進來,她把腦袋往被子裡埋得更深了。
“白小姐,我數三聲,你再不開門,我就拿鑰匙進去。”
“三。”
“二。”
“一。”
白黎頂著一肚子起床氣拉開房門,剛要發火,就聞到了廚房裡傳來的香氣。
食指摸了摸鼻尖,說:“這個點我一般不起來吃東西。”
顧明野眼神掠了她一眼,“我隻是確認你是不是半夜跳窗跑了。”
白黎:“……”
她昨晚就空著肚子睡覺,現在看到吃的,再矜持也得擺出笑臉,從浴室裡洗漱好出來,勉強把自己半乾濕的衣服套回身上,感覺她整個人更潮了。
此時餐桌上擺了一鍋白粥,還有一碟雞蛋煎餅,外表油亮亮的,半透明,她好奇道:“這餅裡小小顆的是什麼?”
“生蠔。”
白黎仔細盯著那盤蚵仔煎,有些抗拒道:“這麼小,感覺很腥。”
男人盛了碗白粥出來放到她麵前,說:“生蠔又不是大就好吃。”
白黎搖頭,想到她吃的日本空運鮮生蠔,“我的認知就是大的才好吃。”
顧明野放筷子的動作一頓,視線朝她落來,白黎補充說明道:“不止生蠔啊,其他東西也是。”
她說著,發覺顧明野的目光凝在她脖子上,她下意識把長發撥到胸前遮掩,才問他:“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