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我站在高中時項哲每天放學了等他女朋友的那個角落,操場上的喧嘩還猶然在耳。太陽的餘紅渲染了整個天空,我等的人卻一直沒有出現。這時,一架紙飛機從天空中慢慢飄落,墜到我的腳邊。我叉著手抬頭向上望,三樓的窗口處是自己驚慌失措的臉。
早上醒來後我還不斷沉浸在昨晚的夢中。
套了件襯衫迷迷糊糊的對著鏡子刷牙,鏡子中晃動的卻一直是十七八歲的項哲年輕的臉。高傲的鼻梁,掛著冷酷的嘴角,剛睡醒時混沌的眼神。
我甩著頭,連早餐也忘了吃,套上衣服拿了包就衝去了學校。
太早來學校無事可做,四處都是趕去上早課的學生,開始上課後學校就空蕩蕩的。
我一個人晃蕩著還是去了生物實驗室,想著也許會有用功的學生早上來做實驗。
事實卻是除了生物實驗室,連物理和化學實驗室也沒有人。
剛把包放下,拿出掛在門後的白大褂準備觀察洋甘菊切片,就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
“於老師,早啊,吃過早飯了嗎?”
我回過頭,見是物理係的蔣仁。他當年是物理係的驕傲,不知道為什麼竟和我一樣留校任教了。
“還沒呢,蔣老師吃了嗎?”我見他也一副剛來的樣子,手上還拿著包。
“正好,一起去食堂吃個早飯。”他走進來,把包扔在我的辦公桌上,“包先放你這裡吧。”
我隻好也放下白大褂,鎖了門,和他一起去食堂。
我們點了豆漿和油條,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陳年往事。
“欸,以前總和你在一起的那個項哲呢?聽說他出國深造了。”
“是啊,他去澳大利亞了。”
記得項哲走的前一個晚上,我拚命的打他電話,卻一直處在關機狀態。
我知道他不想見我。
我在找遍了他身邊所有人的情況下終於在他哥那裡聽說他第二天下午三點會飛往澳大利亞。
我其實不想打擾他,也不想再讓他為難,我隻是想看看他。
這一彆也許就是一生,起碼讓我記住項哲最後的樣子。
那天下午我躲在東方機場候機室的大柱子後麵,看著他挺拔的身影終於消失在機艙門下,也消失在我的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