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後的硝煙被一道雷電般的身影劈開,雪白色機甲披著的植被被火焰點燃——
就像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熔岩使者。
同時,半透明的駕駛艙玻璃內,清冷豔麗的黑發青年很合時宜地朝他豎起了一根中指。
“相斷刃已再次充能——”
隨著赫爾墨斯的聲音,雪隼高舉起正輻射出大量能量的鏈鋸刃,再次狠狠斬在銀爪身上。
一擊得中,銀爪再也沒有反擊的可能。
機甲作戰,當勝利天平開始傾倒的那一刻,戰鬥就已經進入尾聲了。
“不可能,那個黑頭發的怎麼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約克的駕駛艙被砸出一道巨大的裂縫,他的額角被碎片割開,鮮血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他掙紮著按向自己的腕機,“星艦的支援呢……呼叫主艦,呼叫主艦,這裡是銀爪,地麵有情況!”
“……吱……刺啦……”
對麵傳來一陣電信號雜音,沒有人回應他。
約克呆住了,他的腕機是軍用的製式,不可能收不到主艦的信號,除非——
“砰!”
銀爪的駕駛艙被一股外力強行打開,那個黑發青年嘴角噙著笑,從駕駛艙低頭看向約克。
“彆看了,你那一幫賊兄弟,已經被江少將悉數擒拿。”
聽到那個名字,約克瞪大了眼睛,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陸鈺看著約克頹敗的模樣,心裡不由得對那位將軍多了幾分好奇。
是什麼樣的人物,可以讓星盜都聞風喪膽。
銀爪的殘機墜落在開闊的地麵上,不需要任何人的指令,約克被憤怒的雇傭兵們從裡麵拽出來,狠狠地捆成一個大粽子。
“媽的,就是這藍毛炸弟兄們。”領隊踢了踢這團“粽子”,罵罵咧咧著。
“小心點,這星盜要留著上交給聯盟,賞金很高的。”獨眼攔住了領隊。
雇傭兵們吵吵鬨鬨的,沒有人注意到,高文不見了。
陸鈺站在旁邊,沒有說話。
他不停地摩挲著左手食指,那上麵多了一個白色骨戒,邊緣銳利,雕刻著繁複的花紋。
這是雪隼。
剛剛離開駕駛艙後,巨大的機甲就以一種他不能理解的方式,快速收縮折疊成一枚小小的骨戒,然後牢牢地扒在了他的手指上,推也推不下來。
細小的鱗紋按壓著皮膚,有些癢癢的。
真的是……他都還沒有戀人,怎麼會戴在這個位置。
陸鈺回味起剛剛那一幕,赫爾墨斯開啟了臨時駕駛員的權限,那一刻,他才感覺自己真的和雪隼進行了精神鏈接——所有裝配的武器與反導係統的使用方法一瞬間灌入了他的腦海,磅礴的力量為他所用。
以及一個男人的聲音,一個低沉而有力的聲音。
“這裡是江舟冷少將,現在你有義務配合軍方的行動,剿滅星盜機甲——銀爪,雪隼的權限給你打開了。”
簡短的通訊,突然接入的頻道,並且沒有應答的時間就被掛斷了。
陸鈺想起了羅玫對江舟冷的形容:“年少有為的將軍。”
“是陸少將!”
“陸少將的星艦!”
雇傭兵的討論聲吸引了陸鈺,他看向所指的方向,視野裡兩大星艦並駕齊驅緩緩落在開闊平坦的草地上,左邊的是羅玫的圖南號,而右邊的星艦上,黑色的艦體和蒼藍色的紋樣昭示著玄蒼軍的身份。
艙門打開,兩列士兵訓練有素地小跑而出,隔成兩道人牆,站的筆挺。
獨眼不知道什麼時候鑽到了陸鈺旁邊,他拍了拍陸鈺的肩膀,“小兄弟,剛剛多虧有你了。但是你居然真的能開機甲啊,好小子,有點東西的。”
“我是運氣好。”陸鈺沒有多解釋什麼。
獨眼嘖了一聲,“誒,看來羅會長真的沒看錯人,你很有天分。”
獨眼攬著陸鈺,指了指前麵:“羅會長來了,等會好好彙報。估計江少將也來了,太好了,正好可以把這些星盜移交給軍方。”
“你沒看腕機嗎?”旁邊一個麵生的隊友探過頭,“羅會長已經發消息了,那就是江少將的星艦,是江少將打跑了星盜!”
兩列人牆中,一道俊美的身影在簇擁下拾級而下。
星艦停駛的罡風獵獵著吹過,江舟冷的金發也飛揚起來,宛如一匹金屬綢緞。
他一身規整的玄蒼軍服,胸前綴著代表身份的三葉勳章,麵上沒有一點熱氣,遠遠地便能感覺到眼神裡的寒意。
陸鈺驟然和江舟冷對視上,覺得自己像是被西伯利亞的野生alpha狼鎖住的獵物。
江舟冷一雙長腿三步並作兩步,幾息間就走到了陸鈺麵前。
他薄唇輕啟,說話卻很不客氣:
“你就是開雪隼的那個……陸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