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冷右手下意識地扣上左腕,想要通過腕機呼叫自己的副官,才想起來自己的腕機被甩給蒙德了。
江舟冷:“……”衝動了。
他看向陸鈺,還沒說話,陸鈺已經揚了揚自己的腕機:“打不開,我試過了。”
大概是星際風暴的影響,所有的通訊設備都失靈了,這意味著他們既不能了解外界的安危,也無法向星艦求援。
“你受傷了,需要立刻得到救治。”陸鈺眸光向下一掃。
江舟冷原本筆挺修身的軍服長褲,被尖銳的石頭劃裂一條長縫,血肉和布料碎片粘在一起,氤出大片的血痕,十分駭人。
“彆動。”
陸鈺從隨身急救包裡拿出剪刀和無菌敷料,為江舟冷的傷口清創。
布料連帶著粘在一起的皮肉被剪下下,江舟冷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隻是定定地看著陸鈺。
他回憶起六年前,一場作戰中,他受傷的是右腿。
陸鈺師士也是這樣,一言不合就把人按著做了清創手術。
“不賴嘛,大將軍,這麼疼你一聲都不吭的,”回憶中,陸鈺師士的臉湊近過來,在他臉上啵了一口,“獎勵你一個親親。”
“哼,不賴嘛,大將軍,這麼疼你一聲都不吭的。”是眼前的陸鈺在說話。
和記憶裡的是一樣的前半句,但是沒有獎勵的親吻。
眼前這個身份成謎的臉其實和陸鈺師士很不同,前者多了幾分豔麗,後者……後者是他心裡最完美的。
“喂?怎麼真的不說話。”陸鈺已經後退了一步,和江舟冷拉開一個合適的社交距離,“能站起來嗎,我們不能一直原地等著。”
幸運的是傷口沒有牽連到腿部關節,江舟冷眼底的那點迷惘很快消失殆儘,他撐著站起來:“往裡邊走,這裡有風,前麵應該還有連通外界的地方。”
江舟冷走在前麵,陸鈺才有時間觀察四周——並沒有赫爾墨斯所說的箱子。
算了,還是先解決眼下的危機比較重要。
陸鈺之前買的能量塊隻夠維持一周的活動量——而現在已經是第三天了。
原定計劃裡,圖南會第四天就會返程,他拿了傭金,就可以去換下一周的能源。
但如果在這裡困上一周的話……
陸鈺攥緊了手電筒,加快了腳步:“江少將,你受傷了跟在我後麵吧。”讓傷員走在前麵,怎麼看都很慢啊!
“滴答—”山泉從石縫中滲透而下,順著石頭的邊緣滴落彙聚成水塘,磨平了原本刀削般的切麵。
在這樣的地貌下,地下山洞中四通八達,怪石林立,稍不留神就會發現,走進的是一條死胡同,隻能原地折返。
沉悶古怪的氛圍裡,兩個人一前一後繞了有半個鐘頭。
“等一下”江舟冷忍無可忍,停下了腳步,“這條路走過了。”
“不可能啊?”陸鈺說,“我……我繞回來了?”
他有點心虛,山洞到處都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樣子,他也忘記做標記了。
“我可以記得走過的每一條路。”江舟冷斬釘截鐵道。
“救命!救……救命啊!”
一條甬道內忽然傳來隱隱約約的人聲。
陸鈺和江舟冷對視一眼,兩人都是快速循著聲音的方向跑去。
陸鈺的“視力”優於常人,他遠遠地便看見,一道一米寬的裂縫橫亙在甬道中間,一雙手正緊緊地掰在地麵的凸起上,青筋炸開,指間因為用力而慘白。
感受到手電筒的光芒,那個人的呼救聲也越發激動。
“我在這兒!快拉我一把!”
長時間的攀岩非常消耗體力,那雙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滑向岩壁。
“快!不!我抓不住了!”
千鈞一發之際,陸鈺爆發出驚人的速度與反射弧,拉住了險些掉下去的手臂。
江舟冷眼眸微動,這樣的身手,對一個沒有進行身體改造的下城區人來說,甚至是有些詭異。
“怎麼是你?”陸鈺把人拉上來,看著他身上摔的灰頭土臉的雇傭兵製服,不由得愣了神。
那人抹了把臉,露出清晰的眉目來——正是失蹤的高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