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坦白局(2 / 2)

歐陽若水果然嚇壞了,之後也不得不改變策略。從此,歐陽若水再也不為穀幽蘭的任何事情和尹浩辯論。當然,尹浩也知道了她對穀幽蘭的不喜歡,也儘量不在她的麵前提起這個人。

但是,他和穀幽蘭的交往,卻比以前更頻密。

明知她不喜歡、她不同意,尹浩卻還是瞞著她和穀幽蘭訂婚了。就算穀幽蘭再花言巧語,若尹浩對穀幽蘭沒有感情,他也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歐陽若水比誰都了解尹浩,他是成熟穩重的男人,很少衝動。也所以在她對他獻身後,他用這個打擊她的時候,她會覺得那麼痛苦、那麼無助。那一刻,歐陽若水是覺得絕望的。

歐陽若水很少會絕望。除了父母的突然離世,讓她傷心不已外,這麼多年來,隻有尹浩的事情,才會讓她有這樣鋪天蓋地的絕望。

那時的痛,還印在腦海,並未淡忘。所以,在尹浩承諾他會處理好他和穀幽蘭的事情之後,歐陽若水終究還是不放心的,她不得不使計逼迫他們儘快分開。

歐陽若水知道,尹浩心裡還是有穀幽蘭的,否則他不會醉醺醺的回家,更不會在做夢的時候那樣沙啞的低喃:“幽蘭,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初戀情人,本就難忘。何況他們的戀愛,還是在“最美好的時候”戛然而止。如今,他又有負疚於心。這個女人,恐一生都不能使尹浩忘記了!

歐陽若水輕輕歎氣,隻恨她生的太遲,無法參與尹浩之前的人生。所以,關於他的過去,她沒有資格去妒忌,也沒有能力一筆抹去,讓他重新來過。

歐陽若水悵然一笑,舉著手中的紅酒杯,輕輕念叨:“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這是一首忘年之戀的情詩,詩中之意淺顯易懂。可這其中的心酸,怕是沒有經曆,不會體會得這樣深刻。更可惜的是,詩中二人早已結為同心,而她的君之心未必同她心。

尹浩一回家,便看到歐陽若水屈膝坐在客廳的跳台上,膝蓋上放著小熊抱枕,頭則枕在抱枕上,手上端著紅酒,臉朝著窗外。尹浩瞧見她這樣,不由無奈勸道,“小水,孕婦不能喝酒。”

歐陽若水回頭,才發現他回來了,她酸澀地一笑,“紅酒有多酚,對身體好的,再說一點點兒沒關係。今天,就讓我喝一點兒吧。也許有些醉,我才敢和你說下麵的話。”說完,歐陽若水將杯子裡剩餘的酒一飲而儘。接著,她放下酒杯和抱枕,從跳台上躍下。

她跳下來的這個動作嚇壞了尹浩,尹浩立刻來到她麵前,企圖扶住她。

歐陽若水望著他小心翼翼的模樣,剛剛鼓起的勇氣,又漏了不少。

她抱著他,撒嬌問道:“如果我做錯了什麼事情,你會原諒我嗎?”

尹浩不知她的意思,一時間沒有說話。

歐陽若水緊緊抱住他,她好害怕他會生氣。

尹浩似乎感到了她的不安,想著懷孕的女人心情總是上下起伏的,於是也沒有太放在心上,隻是安慰她道:“諒你也做不出什麼太糟糕的事情來。不管你做了什麼事情,我總會為你解決的。”

“真的?不許騙人!”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那你要答應我,不管我做了什麼,你都要一直待我這麼好,不許和我生氣。”

“你到底做了什麼?”

“……”

歐陽若水有些不舍得地離開了他的懷抱,再次鼓起勇氣,對他如實說道:“對不起,我沒有懷孕,我騙了你,我知道我錯了……可是以後,隻要你願意,我們可以有很多孩子……浩,你不要生我的氣,好嗎?”

尹浩望著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親耳聽到的。他望著她的眼神帶著不可置信,還有許多的痛心失望。

一會兒後,他才閉上眼,輕輕說了一句:“我累了……”

說完,便筆直走進了他的書房,沒有再理會站在一旁求她原諒的歐陽若水。

歐陽若水不知該怎麼辦,是追進去繼續努力求得他的原諒,還是靜靜站在這兒等待他的判決。

似乎,這是個容易的選擇。但是,這刻歐陽若水卻從心裡感到害怕。她怕麵對這個剛剛用那樣痛心失望地眼神看著她的男人。她怕他此刻的漠然,更怕他下一刻的怒火。

歐陽若水還是鼓勵自己來到他的書房門口。猶豫了下,她還是開門進去了。

可還未等她開口,尹浩便道:“我想靜一靜,好好想一想。小水,我真的覺得累了,我發現我並不如自己想象的那麼了解你。”

“你認為的我是什麼樣子?”

“在我眼中,你一直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雖然偶爾嬌縱任性,但是做不出什麼太壞的事情,因為你的心地是純良的,而且你的性格開朗大方,熱情率真,還很喜歡幫助彆人。可是小水,你這兩次的設計……”

見尹浩欲言又止,歐陽若水體內的倔強在此刻發作了,她望著他的眼睛反而催促道:“你說吧,再傷人的話,我也受得住。”

尹浩望著眼前直麵他的女孩,察覺到她臉上是一副無所畏懼地樣子,剛剛想要憐惜她的心思瞬間都熄滅了,他將心裡的感覺如實說出:“你的這兩次設計,讓我感到非常失望,我甚至覺得自己從沒認識真正的你。我之前想,你第一次設計我,或許是你任性衝動,我雖然憤怒,但終究還是覺得你情有可原。可這一次的設計,讓我明白了過來,你並不是衝動而為,你是蓄謀已久的。你竟然和老方串謀!按照老方的個性,他是不會願意弄虛作假的,你是如何讓老方按照你的要求做的?你從開始就算計好了每一步,甚至是我的反應。等著我心甘情願地按著你的計劃走,是嗎?小水,這就是你的愛嗎?利用我對你的寵愛,不惜傷害我,傷害所有擋你道的人,來達到你的目的!小水,你真的愛我嗎?你懂得什麼是愛嗎?愛是使被愛人的幸福,而不是恣意地傷害他!我一直認為我寵愛的那個女孩,單純善良,就是太任性,所以才會傷人傷己。我總是擔心,離開了我,那個女孩不能好好照顧自己。可是,我現在發現,我錯了,而且錯的相當離譜!你完全有能力照顧好你自己!甚至,不止是照顧好自己,你還有足夠的能力隨意擺弄彆人!我真是一直都太小瞧你了!”

望著他漸漸變冷的眼神,歐陽若水苦笑道:“我愛你!在你伸出雙臂庇護我的那天開始,我就把你看成我的守護天使!這些年,我一直用著女人的心愛你!因為這尷尬地身份,我一直希望你發現,又害怕你發現我對你的愛!在這樣隱晦的期待和不安中,我接受著你的寵愛和你的嗬護!我最怕的就是失去你,所以我用儘了方法,想要留在你的身邊!或許這些方法,在你看來很卑鄙,但是我愛你的心,你可能從中體會一點兒?你知道嘛,我最喜歡的一句話是這樣說的:‘不管是聰明的我,愚笨的我,善良的我,惡毒的我,都是你所愛的我。’”

尹浩聽完她說的這些話,不禁覺得自己和她都很可笑。於是,望著歐陽若水的眼神更為疏離,他對歐陽若水說道:“我們都該好好冷靜一下,想想以後究竟該怎麼做。現在,請你離開我的書房。”

歐陽若水知道,此時和他爭辯是不智的,遂聽話的退出了他的書房。

然後,書房的門,立刻就被他給關上了。歐陽若水隻怕,他關上的,不止是這一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