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吧,但抱歉我不知道你想和我談些什麼。”
“——愛爾柏塔。”
他的眼睛瞪大了,過了許久說:“你知道愛爾柏塔了?”一下子,那天全部的陽光都淹沒在他怔怔的麵容中,我的心中響起隆隆地回聲,陰沉而暴躁——我知道,那種感覺我很熟悉……那就是在過去的半年中我常常感受到的那種帶燒焦氣味的猜疑、憤怒、孤獨情感。
他甚至根本就沒有問我我是怎麼知道愛爾柏塔的,這一點隻要是一個意識還屬於自己的人都會好奇。這隻能說明,愛爾柏塔對他的影響太深,深到他一輩子都會記得。
愛爾柏塔真的能夠勾起他如此多或是快樂或是痛苦的回憶。他根本忘卻了時間忘卻了空間,忘卻了我還在他身邊。他的臉上灰色一陣一陣浮光掠影,眼神閉合了起來,讓人什麼都看不清楚。他時而微笑,時而嘴角抽動,露出懷念的神色……
我大聲說:“沒錯,小天狼星,我知道愛爾柏塔了。我知道了愛爾柏塔就是你和貝拉特裡克斯還有詹姆口中的那個她,我甚至知道了你們曾經的一切故事。她長得和我很像,不是嗎?”
小天狼星細細地看我,我卻無心觀察他眼睛中的情感。他喃喃說:“沒錯,很像。褐色的眼睛,褐色的頭發,慣常的笑容。”
我的手絞在一起。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是啊,詹姆說他喜歡我不是因為愛爾柏塔,可小天狼星是小天狼星,他是他,他也說他不可能完全知道小天狼星的想法。隻是憑信詹姆的幾句話,塞妮婭•馬爾福,你怎麼就敢奢望小天狼星對愛爾柏塔幾年的愛能被你所取代。想著我的時候,小天狼星一定不會有這種表情吧?至少我從來沒見過。我看著小天狼星,不斷地輕輕點頭,嘴巴向下彎——我明白了……
“布萊克先生,我現在想聽聽你的說法。你很喜歡愛爾柏塔對嗎?”我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句話,拿出了我最大的毅力。
他無神地回答:“愛爾柏塔?我怎麼可能不喜歡她,怎麼可能。任何人看到她都會喜歡上她的。沒錯——我喜歡她,我百分之百地喜歡她。”
我想哭了,我真的想哭了——我把小天狼星狠狠地一推,說:“有你這句解釋就足夠了,我開始了解自己的癡心妄想。”憤怒在我心中騰騰地燃燒,“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一直都在把我當成愛爾柏塔來對待,是不是?不管是彈鋼琴還是什麼,你都想著愛爾柏塔,而從來不知道在你麵前的也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思想的女孩,她叫做塞妮婭•馬爾福——不是愛爾柏塔,永遠不是。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會甘願做自己,而不是他人的替身!好,我明確地表示——我恨愛爾柏塔•波特!我恨她,她是個無恥的人——”我聲嘶力竭地吼出最後這句話。
很明顯,小天狼星惱怒了。他從回憶中回過神來,不可置信地看著我。我也看著他,急於看他的反應,我甚至希望他會大笑一聲,與我一起放聲說愛爾柏塔是個無恥的人。突然我拉住他的衣服,他用力地甩開,退了好幾步。
“你怎麼敢罵愛爾柏塔,你怎麼敢?她是個比你溫和比你純潔比你善解人意的女孩,你怎麼有這個膽量有這個資格罵她!何況還用這麼過分的詞語——‘無恥’?從前,你不就是在記恨從前我一直瞞著你她的事情嗎?如果你想罵,就罵我好了,我無所謂!”
我嘴唇顫抖著,接著用力鎮定住自己,一字一頓地說:“無恥的小天狼星•布萊克!我恨你!”我的聲音突然之間全部卡了。
“繼續,你大可以繼續罵我,隻要不說愛爾柏塔的壞話,怎麼樣都沒問題。但是,禮尚往來,如果你給我扣上了無恥的罪名而我忍氣吞聲,就有點說不過去了。聽著,我要說的全部都是事實,比你的不實之詞和緩多了——過去的半年裡,你自己是什麼一個樣子,你自己清楚。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為什麼在你第一次聽到‘她’的時候你沒有發火?是因為你那個時候是一個正常人,而不是後來的中了魔咒般的癲狂。你還是和我第一次在霍格沃茨特快專列裡見到你一樣,一點都沒有變,一樣地孤僻變態,一樣地自私自利,我早該知道了。可惜我沒有,所以我才自作自受。過去的半年裡,你完全是沒有了人性,你敢否認嗎?你多疑、煩躁、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一點都不顧及彆人的感受,這不就是瘋子最有說服力的表現嗎?我本以為過了一個假期,你不說能夠擺脫原來那種狀態,至少也平靜了不少,我們也許可以好好地交流一陣了。我錯了,我錯了,如果你有絲毫的改變,你也不會罵一個你明知道我和詹姆有多麼喜愛的人!如果你們中有一個要被罵‘無恥’,那就堅定不移地該是你。愛爾柏塔從來也沒有過你那種表現,她從來都安靜而謙卑——你,妄自尊大,目空一切!你瘋了!”
他說完這些之後我們誰都沒有退讓怒目而視。那段時間裡我什麼都沒想,甚至連我找他談話的最初目的都忘記了,隻記得他剛才曾不顧及這裡有多少人不顧及他是否言過其實地儘情羞辱了我。我忍受不了,也不想忍受。
等他轉身走開了之後,我才想起了一切,哭了起來。我恨我的情緒——為什麼那種變態瘋狂的情緒在這關鍵的時刻又重新出現了呢——我一直都將它控製得很好的,我還記得我曾發誓要永遠告彆它。可是現在……我靠在山毛櫸樹樹乾上哭著,淚水浸濕了我的眼睛,讓我什麼都看不到。也什麼都沒聽到——全都是我的哭泣聲,一陣一陣越來越放肆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