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 很快就經過了據說是煉獄般的N.……(1 / 2)

很快就經過了據說是煉獄般的N.E.W.Ts準備階段,可是根本沒有感受到其中有絲毫的痛苦。也許這是因為,我被一種更加強大更加絕望的痛苦給完完全全地包圍了,以至於無法捕捉到任何比它低微的情感。

我和詹姆依然保持原來的隔膜狀態,雖然從表麵上什麼也看不出,但我相信不管是我還是他都很明顯地清楚這點。再沒有從前經常性的單獨談話,再沒有如那天晚上一樣讓我的心快要跳出來的表情。

與此同時,另外一種悲愴扼住了我。它如大海般浩淼,當它向你撲過來的時候,你沒有時間,也沒有力量去反抗,隻能任其將你淹沒。那就是,過不了多久,離彆的那一刻就要到來。

可惜我還想再看看詹姆,我急切地想知道,他看著我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樣的表情。

才幾個月覺醒的時間,不足以表達我所感受到的所有。

我在腦海中已經幻化出了我們走出霍格沃茨時候的景象:他拉著莉莉的手微笑著說什麼,我站在一旁木頭人般呆滯,隻是多餘的擺設。西天的紅色雲霞染紅了莉莉的臉,照到我臉上則像是血液。

N.E.W.Ts考試結束了。

我失去了支持自己的所有力量,癱軟在公共休息室的沙發上。我越來越強烈地意識到腦海中的景象即將成為現實,我的祈禱,梅林卻聽不到。淚水一陣一陣地漫過我的眼睛,我一次一次耐心地把它擦掉。

根本不想顧及考試。也沒有心情去顧及。

眼睛發紅發腫。視線模糊不清。

詹姆和小天狼星在興奮地討論著如何最後一次把鼻涕精斯內普懸掛起來。莉莉焦慮不安地跟格蘭芬多成績比較好的幾個學生討論考試中出現的幾道難題。不管他們懷著什麼樣的心情,我都與此無關。我被他們所處的世界冰冷地隔開。

七月份了,可是陽光怎麼還是這麼冷呢。

或許是明天,或許是後天,我們就要最後一次見到彼此,接下來曲終人散,各奔東西。

詹姆,我唯一真正喜歡過的男孩,你又要去這個世界的哪一個角落?

幾個月來我第一次如此瘋狂、肆無忌憚地看著詹姆,不想刻意掩飾我對他的情感,有人看出來也罷,沒人看出來也罷,我隻是在儘情享受我最後的一點權利。濃濃的眉毛,有神的黑色眼睛,多變的靈活神情。他不算英俊,可我分明看到,在他麵前,其他所有的男孩都黯然失色——即使是小天狼星。

我倒了一杯黃油啤酒,那是小天狼星和詹姆剛從廚房裡拿出來的。啤酒泛著泡沫衝進透明的杯子,然後安穩地不在亂動。我觀察著這黃色的液體,等到泡沫幾乎全部消散的時候,才大膽地喝上一大口,嗆得直咳嗽,咳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繼續看著詹姆。看他的每一個表情,將它們收藏下來,變成我的藏品中不可多得的瑰寶。櫃子有一百個抽屜,其中九十九個都放滿了詹姆的不同的表情,最後一個我選擇讓他空著,我在等,等待那天晚上一模一樣的表情——隻有那個表情,能讓我全身的血液為之沸騰。眼淚不斷地滑下來,有幾個格蘭芬多學生驚奇地看著我,我沒有管他們,喝口啤酒,再淚流滿麵地看著那張親切的臉。

浮起一陣絕望的苦笑。左嘴角勾起,右嘴角固執地保持不動。你真傻呀,塞妮婭。你真笨呀,塞妮婭。我在設想,如果我在一年級的時候就認識他,那會是什麼樣子的呢?他會喜歡我嗎?他會像對莉莉一樣對我嗎?好吧,即使他不喜歡我,我也會很早就意識到自己喜歡的人是他,就不會這樣匆匆忙忙慌慌張張地離彆,甚至悲哀的情緒都沒來得及醞釀好,就怪異地又哭又笑說再見。

詹姆,彆轉過頭去。保持現在的姿態,就算你在看著莉莉而不是我,我也可以在一旁像小偷一樣把你的表情偷走,竊笑著放入我記憶的櫃子。

可是詹姆把頭轉過去了。孩子氣的衝動使我又開始憤怒,伏下去大哭起來。依然沒有人看到我,他們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無暇顧及一個已經被整個世界拋棄的人。詹姆,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你不願意跟我好好地道彆,最起碼應該送我一件禮物,讓我以回憶的方式記住你吧?

轉過頭來,詹姆!我在心裡大聲地命令道。

我的眼睛瞪大了,驚異地看到詹姆居然有了反應。

他難以置信般地抽動一下,僵僵地回過頭來。那個時候我的眼淚已經完全被擦乾,隻剩下幾道淚痕還依稀可見,我急急忙忙把它們擦掉,企圖掩飾過去。可是詹姆還是看到了,皺了皺眉,然後僵硬的線條舒展開來——像那天他從湖對岸走過來一樣,其他的圖像都變成黑白,斑斕的色彩聚焦於詹姆的臉上。陽光從窗子傾斜而入,給他的笑容增添了溫暖的光環。

我抓住了這一刻,也笑了起來——是真正舒心的笑容,而不是剛才絕望孤獨悲傷的苦笑。與此同時,我櫃子中的第一百個抽屜也被這表情填滿——儘管它不是我原本想要的表情。或許以這種方式結尾更好吧,它不會讓人想到之後的什麼,而是充滿了一種終結的意味。

淚水再次漫上臉頰,詹姆已經轉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