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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約好的巷子口等了有十幾分鐘,我來回踢著腳下的石子,看它們在柏油路麵滾來滾去。陽光緩慢移動到我這裡,我換了個位置繼續躲在陰影裡。
宋恪沒有出現。
從遠處滾來一個易拉罐瓶,是一瓶喝空了的可樂,紅色鋁罐包裝,在這大熱天看的人渾身冒火。我一腳踩住,碾了幾下把它壓癟,又一腳踢開。
真沒意思,不來就不來,答應了又不過來算個什麼事。
但宋恪還從來沒有像這樣子過,允諾我某件事又不踐行諾言。
踢完易拉罐我心裡的火降下去不少,不由得又為宋恪開脫。逃課嘛,這種事情除非天賦異稟,否則第一次做多少都會良心不安戰戰兢兢,再加上宋恪向來都是焦點,他的逃課之路未必能一帆風順。我還是再等等他吧。
電子表顯示兩點五十,我決定等到三點。
數著過往的車,一輛紅色雪佛蘭,一輛黑色suv,四五輛小型麵包車前後腳擦著我的邊路過,跟個車隊似的。這小巷子平時沒什麼人,每次逃課我都從這兒走,突然來了這麼多車,看了看身上的校服,我覺得太明顯了,還是得早點走。
兩點五十六,宋恪還是沒來,我打算不管他了。
工作日歡樂穀沒什麼人,以前周末要排一兩個小時的海盜船,我一個人連坐了三趟。然後又去玩跳樓機、過山車,耍得大汗淋漓暈頭轉向感覺隨時隨刻都要吐出來的時候,宋宣成出現在了我眼前。
可能是因為剛才那趟過山車,出現了幻覺。我晃了晃腦袋,沒等我多晃幾下,宋宣成冷冷地開了口:“宋恪人呢。”
“宋恪?”我迷糊了:“他不是在學校嗎?”
“學校的監控顯示,兩點三十九,他出了校門。宋恪人呢?”
“他沒和我在一起,雖然之前約好了,但他根本沒來……”
“秦遙!不要再撒謊了!”宋宣成罕見地有點失控,他的音量微微調高,眼中出現了幾縷紅色血絲。
我終於意識到這事情不對,用手抹去臉上的汗水,依然能感覺到毛孔不斷的散出熱氣:“我沒撒謊,我沒見到哥。”
從我說出這句話之後,宋宣成的情緒好像平靜了,他看著玩得儘興之後的我顯露出的疲態,又環視四周雖然沒多少人,但依然時不時傳來歡聲笑語的遊樂場。
“你不是和他約好了嗎?沒等到他,你就一個人來玩了嗎?”
“哥是不是出了什麼……”
宋宣成不理我,說完他想說的話之後就大步離開,我趕緊跟上去,連聲問:“哥他人呢?”
沒有人理我,宋宣成身邊的周添也隻是看了我一眼,又沉聲對宋宣成說:“那邊故意放消息讓您知道,肯定還有得談。莊家也聯係上了,莊小姐的意思是無論是真是假,都當成真的,花多大代價都要把少爺贖出來。”
我敏銳地捕捉到“贖”這個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