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蔚雅帶人捧著繡製房縫製的嫁衣,去見大伯母和二姨娘。
二姨娘近日隻要一見到秦蔚雅,便渾身都不自在,不耐煩道:“你又來做什麼?”
秦蔚雅不以為意地笑道:“芳兒的嫁衣已經做好了,嫁妝也都放在外庭房的倉庫中,我來請姨娘和二姨娘過目!”
“這些小事,你做主好了!”大伯母揮揮手,“反正王府什麼都不缺,咱們準備的東西也不一定用得上。”
秦蔚雅又道:“說起來,為何甘王府不見動靜,不是應該先將聘禮送來嗎?”
“不用擔心,明天迎親時會一並送來!”大伯母這句話是對著二姨娘說的。
“這又不是買妾賣婢!”秦蔚雅盯著二姨娘,大伯母可以無所謂,可她是芳兒的親娘,真的這麼狠心嗎?“一輩子才一次,太委屈芳兒了。”
“王爺門前二品官,芳兒嫁過去就是王妃了!到時自有享不儘的榮華富貴,何必在乎這一時的俗禮?”大伯母的話,更像是在安慰二姨娘。可二姨娘在聽到“買妾賣婢”時,心中就已經很不是滋味了。
“一侯門深似海,嫁的人有權有勢又如何?若不是真心對待芳兒,等她人老珠黃、青春不在之時,難免會為人所棄,孤獨終老。”
“蔚雅,芳兒家人是喜事,嫁給王爺更是福氣。你管理家中事務已經很辛苦了,就不用再為此費心了。”大伯母明顯是在趕人了。
“多謝姨娘體諒!既是如此,我先去忙了。您們有什麼事,隨時差人來告訴我就好。”從二姨娘的態度和表情看來,她已然有些心軟,總算還非鐵石心腸。
可想到明日甘王來迎親,有她們二人在場,實在是諸多不便,倒不如……
當晚,幾名丫環奉命替花淺芳更衣打扮,可她拒不接受。無論丫環們如何勸解,也動搖不了她分毫。正在此時,秦蔚雅進來了。
“芳兒,怎麼不肯更衣?明日可就要嫁人了啊!”秦蔚雅取笑道。
花淺芳心煩意亂,急道:“大表嫂,怎麼連你都這麼說?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出嫁的!”
“好了,好了,我不說這個。那你告訴我,昨晚都做了些什麼?”秦蔚雅低聲笑道。
花淺芳頓時漲紅了臉,咬著嘴唇,一句話也不答。
“他是否有說過要幫你?”也不知曹敬峰到底說了些什麼,有沒有泄露計劃。
花淺芳點點頭,良久才道:“他說一定不會讓我嫁給甘王。可我告訴他我有辦法解決……其實隻是不想讓他擔心。甘王的權勢太大了……”
“那你要怎麼辦?還想死不成?”看她的表情,這才是秦蔚雅最害怕的。
花淺芳身子一顫,幽幽道:“萬不得已,隻好如此。”
“你不要總想一死了之!死能解決問題嗎?甘王再去找個小妾就能繼續過他的日子,可你就白白搭上了性命!”秦蔚雅聲色俱厲,“你不要犯傻了!除非我死,否則甘王絕對不會娶到你!等我死了,你再死也不遲!”
“大表嫂……”花淺芳的眼中又泛起了淚光。
“好了,現在可不是哭的時候,明天出嫁,你要打扮地漂漂亮亮的!”
“可是……”明明說了不讓自己嫁給甘王,為什麼又要出嫁?
“沒有可是!難道你連我都信不過嗎?”
“當然不是,但……”
“不是就好!乖乖照我說的做!我保證不會讓你失望!”秦蔚雅又使出了哄騙小孩子的伎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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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大伯母和二姨娘就換上了新裝,指揮家丁們打掃院落。
打掃的差不多時,有探信的家丁回報,甘王的迎親隊伍已經出發了,兩人忙到正門準備迎接。可還沒到正門,就被秦蔚雅帶人攔下了。
“蔚雅你這是乾什麼?”眼見秦蔚雅攔住了去路,還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大伯母不禁皺起了眉頭。
“兩位都是芳兒的長輩,理應靜坐等候才是。接親這種瑣事,該由我這個做晚輩的代勞,就請姨娘和二姨娘道門廳稍作休息!”秦蔚雅含笑示意家丁將二人帶進門廳。
“你能有這份孝心的確是好事,不過王爺府上迎親,我們出去等候一時也是應該的!”大伯母說著,就要穿過人群走向府門口。
“姨娘,要您在門外等候於理不合,還是請到門廳休息吧!”秦蔚雅出手攔住她,立即有家丁擋在其前方。
“放肆!你們太不分長幼尊卑了!”大伯母直視秦蔚雅,怒道,“你既然知道自己是晚輩,怎麼還敢阻攔長輩?如此無禮的行徑,我一定會告訴公公和相公!”
“爺爺和公公臨行前,都囑托我來掌家!有什麼事,我自會一力承當!”秦蔚雅依舊掛著笑容。
“你們都是死人啊!叫他們讓開!”大伯母招呼身後的家丁,似乎是要硬闖。
“誰敢動手,立即辭退!逐出府去!”秦蔚雅怒斥一聲,本欲上前的家丁立即退了回去,“還不快請兩位夫人去門廳!”
眾家丁一聽,急忙將大伯母和二姨娘拉走,任兩人如何掙紮叫罵都無濟於事。剩下的人,全部守在府門前,秦蔚雅叫人搬來一張椅子,坐在正當中,等待迎親隊伍。
遠遠的就聽到甘王府的迎親隊伍一路吹吹打打的,奔成國公府而來。
迎親隊伍有幾十人,其中未見到甘王的身影。領隊之人見到成國公府門口這陣勢,不禁皺起眉頭,趨馬上前,喝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擋在成國公府的門口?”
秦蔚雅向旁邊的一名家丁使了個眼色,家丁會意,衝著領隊之人叫道:“這位是我們府上的長孫夫人!閣下又是什麼人!”
那人一看便是平日橫行慣了,隻是微微點點頭道:“原來是單夫人,在下姓範,是甘王府的總管!今日……”
秦蔚雅不待他說完,起身上前,負於身後的手中握緊了一條長鞭,笑道:“但不知這總管之職,可有禦封的品階?”
“單夫人見笑了,總管乃是府中職務,何來品階之說?今日——啊——”
就見秦蔚雅揚手一鞭,打得範總管坐下之馬吃痛揚起前蹄,將那範總管甩下馬。回手又落下一鞭,正打在範總管的背上。
“單夫人你……”範總管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鞭,不明所以地望著秦蔚雅。
“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見了我堂堂一品慧國夫人,居然不落馬下拜?這一鞭,就是打你不遵禮法!”秦蔚雅怒目而視,冷聲喝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