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硯還站在原處，看著刀片上下刮擦，她素白的手指慢慢染上鉛筆灰。龔瑞站過去，一下隔絕了他的視線。

他聽到龔瑞問：“不是有自動轉筆刀？”

刀片刮擦筆芯的聲音停了一下又繼續，“自己削的好用些。”

等阿文把器材擺好，鉛筆也削好了。

一台設備對著俞知知的畫板，拍攝教學內容，一台對著景硯。

兩個人分彆坐好，俞知知將筆遞過去，“我們先看看你的基礎。”

等景硯接過筆，她才想起，她準備的教學方案不適合景硯。

景硯的素描，應該不用教。

隻是話已經說出去了，筆也遞出去了……過了這麼多年，不知道景硯的水平退步了沒有？

俞知知回身喚了一聲瑞姐，“有打印機嗎？”

瑞姐看向阿文。

“有，我現在安裝一下，俞老師您稍等。”

俞知知對景硯說了句稍等，起身將旁邊的電腦打開，登錄微信。

景硯視力極好，清晰地看到俞知知微信頁麵最上麵的人是“甜妞”，頭像是一個年輕女孩。

第二個人是“河水”，頭像和他的一模一樣。

井水，河水。他磨了下牙。

打印機很快裝好，俞知知把手機裡存的圖片導入電腦，打印出來，夾在他的畫板上，“開始吧。”還真是麵容乖巧，聲音輕柔。

景硯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壓下胸口那股悶氣。

阿文看著設備裡的拍攝畫麵，小聲問瑞姐，“硯哥這麼厲害？一上來就畫人像？”連他都知道人像在素描裡的難度。

龔瑞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

畫麵裡，俞知知景硯隔空坐著，偶爾會低聲和景硯說上幾句，有時會在自己這邊畫上幾筆做示範。

室內漸漸隻有刷刷的鉛筆聲。

龔瑞對阿文招招手，示意跟她出來。

兩人輕聲出了門，又走遠了一段龔瑞才開口：“他們兩個不對勁，我有事先走，你進去盯著點，有事打我電話。”

阿文緊張地點點頭。

龔瑞走了幾步又回來，交代道：“下課後給我打電話，有任何事都告訴我。”

阿文：“……”

等阿文再回來，景硯感覺有一道視線一直在自己身上。

他回身，阿文正盯著他看。

“有事？”

阿文搖搖頭。

“沒事出去吧，你這樣會打擾我。”

阿文沒動，“瑞姐讓我看著……”你們兩個。

“你想學給你報個班。”

阿文最後看了一眼，不情不願地出去。

瑞姐應該想多了，他就一點也沒看出哪裡不對勁，何況裡麵還架著攝像機呢。

晚上九點，課程結束。阿文進來查看拍攝素材，這些素材等電影上映後可以剪輯出來給粉絲看。

俞知知收拾好畫具後才知道景硯是在等她。兩人一前一後出門，她聽到景硯告訴阿文，“我和俞老師有事要說，你一會兒去我那把車開走。”

俞知知不知道景硯要和她說什麼事，跟著他來到車庫，又跟著他上了車，一直到要開出車庫才聽到他說：“俞知知，我讓人把東西搬到6號，明天開始就在6號學怎麼樣？”

俞知知側頭看向景硯，車子轉過一個彎，路燈的光從側麵慢慢切進來，他的臉慢慢浸在路燈的暖光下，蒙上一層恍惚感，他目不斜視地開著車，喉結滾動了一下，“俞知知？”

“可以。”

哆啦A夢的電話鈴聲響起，景硯在路口再次打轉方向盤，駛向16號。

俞知知看向手機上顯示的“甜妞”，這個時間點，不知道白甜甜找她什麼事。

“知知，不好了！塔塔吐了很多，精神也不太好，我和許澤在帶它去醫院的路上，你下課了嗎？”

“我下課了，你把地址發我，我馬上過去。”

俞知知努力鎮定，聲音還是帶了點抖，塔塔今年8歲，是一隻中年貓，前些天就吐過一次，她觀察了一天發現它精神很好就沒帶去醫院。

白甜甜很快發了地址過來，俞知知定了定神，在車子駛過12號時看向景硯，“開過了。”

景硯在路口調了個頭，“沒有。送你去醫院。”

“我有車。”

見景硯車子沒減速，她又說：“我自己去就行，塔塔應該隻是胃口不舒服。”

景硯見她堅持，把車開進16號車庫。

青色小車在黑色添越旁邊更顯嬌小，他見俞知知坐進去，還是上前敲了敲車窗。

車窗緩緩降下，俞知知一雙清澈的眼睛看過來時他又忘了言語。

“怎麼了？”

景硯頓了頓，“路上小心開車，有事打我電話。認識路吧？”

俞知知點了點頭，升上車窗。青色小車拐了個彎，駛出視野。

景硯拿出手機給阿文撥了個電話：“6號那邊的東西收拾一下，明天找人搬到16號，以後在這邊上課。”

阿文在6號打包好時已經夜裡11點多。他去16號開了車，到小區門口時看到俞知知正開著一輛青色小車進門。

鬼使神差的，他調了個頭跟上青色小車，看到它開進掉了1的16號彆墅車庫時險些驚掉下巴。

天呢，硯哥和俞老師同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