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不也都知道麼。”付灼懷笑眯眯地撐著下巴,反問道。
這話頓時讓裴邑啞了火,是啊,她知道他是半妖,不也裝什麼都不知道。“你就算是半妖又能怎麼樣,不還是我師弟。”裴邑歎氣。兩個各自裝傻的人生活在一起,誰還好指責對方呢。其實早些坦白是對的,免得讓他不安,也多了猜忌。
見付灼懷又不說話,裴邑也已經習慣他不常回應她,隻好轉而問他:“這裡的時間似乎和外麵的不太一樣。”
“是。”付灼懷點頭,“這裡的一個月不過是外麵的幾炷香,我比你們早來一個時辰,在飛凝他們的印象裡卻是早了幾個月。”
裴邑沉默了一下,問他:“你來這裡是不是柳長春脅迫你嗎?林澤池呢?你們不會把他怎麼樣了吧?”
付灼懷沒有吭聲。裴邑見狀,不自覺半起身,緊抓著扶手,內心緊張了起來:“付灼懷!”她心裡始終覺得付灼懷不會是那等殘害世人的惡妖,她相信他不會做出那種事情,可是,他為什麼不說話。
“你是玄門正派的弟子!你.....”裴邑徹底急了起來,她猛然起身,正要說的話隨著付灼懷把她按回椅子的動作也咽下了下去。
“我記得師姐說的話,不會做出壞事。”付灼懷說:“但我也不想騙師姐,確實是我幫了柳長春。”
“他...隻是彆有所求。”付灼懷解釋道。而後又輕笑一聲,“林公子,你不是已經見到了嗎?”
裴邑楞了兩秒,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猛然站起來:“飛凝郡主!”見付灼懷點了頭,她呆住了。
“可是...我和你還是原先的樣子啊。”
“師姐和我都不是凡人,柳長春和寧師兄應該也無礙,隻有他是凡人。”付灼懷解釋。
裴邑尷尬地笑了笑,想要是等出去以後,林澤池知道自己曾經變身為女子,那表情得是有多精彩啊。恐怕他得是哭天搶地。
付灼懷的手一直握著茶杯,眼睛盯著漂浮的茶葉,他似乎是有意安慰裴邑,“師姐不必擔心,這裡的幻境是為一個殘魂創造的。也多虧了師姐那時喚動了轉魂鈴,我們才能順利穿過沉陰護陣,打開幻境。”
裴邑恍然大悟,立刻說:“那棵苦楝是沉陰護陣的陣眼,是要護住這裡的幻境,所以這裡的幻境另有其主!”
付灼懷點了點頭,坦然問:“師姐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裴邑搖頭。“沒有了.....不對!”她想起了什麼,轉頭又惱怒地看著付灼懷,怒道:“你給我下了什麼東西讓我突然生病?”
付灼懷默了幾秒,無奈地說:“我不太想告訴你,行嗎?”
“不行。”
兩人目光對峙著,付灼懷最先敗下陣來,他翻開手心,一團紅氣飄旋在掌心,“是妖王宮中的毒,若是用在凡人身上四滴即可立刻斃命。若是修士,則需要四分之一的量才夠斃命。但如果隻是一點點,那麼中毒之人會全身灼燙,周身血脈沸騰,暈眩無比。很難受就是了。”
裴邑指責他,“你拿這麼狠的毒對付我?你還叫我師姐!”
付灼懷老老實實地說:“抱歉,這是我手上最輕的毒,我擔心師姐有意外,故而隻用了比半滴還少的量,解藥也在你醒的時候也立刻送上去了。”
“那有什麼用!是藥還三分毒,更何況你給我下的完全就是毒!”裴邑憤然出了廳堂。
兩人的爭吵聲越來越大,站在門外的飛凝將後麵的兩句話聽了個大概,立刻上去挽留,“師姐彆生氣,我哥哥可能也是有難言之隱,莫不如聽了再走。”
這話說的實在違心,隻這一句飛凝就再也編不下去了。她拉不住裴邑,轉頭又見哥哥完全沒有要留的意思,跺腳道:“哥!你快道歉啊!”
付灼懷沉吟了片刻,卻問:“我已經道過歉,且是師姐刨根問底在先,我如實說了,為何師姐還是惱恨?”
裴邑深呼吸,開口說道:“從前我若不服錯,師父會叫我去靜避崖清心思過。師弟既服,但又不是很服,那也請好好清心思過一番吧。”說罷轉身就走。
這次付灼懷沒有再挽留。隻有飛凝著急的很,付灼懷走了出來,看著裴邑早就消失的身影,卻也隻是說:“隨她去吧。”
飛凝張口結舌,“哥,你這樣不會有人喜歡的。”
付灼懷回頭,“你趕緊回去,無事不要亂跑。”飛凝無法,也隻得照做。
他確實不明白裴邑為什麼生氣。他已經如實給了她想要的答案,也按照她說的道了歉,所以付灼懷想不明白為什麼。那乾脆就不要想了,反正裴邑跑不遠,至少她是不會離開城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