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德公主把自己牢牢困在過往裡,一遍一遍重複經曆,是因為太想看開這些了,她想放過自己,但是越不過自己的心。“柳長春身死已久,他徘徊在人間是想渡公主的亡魂轉世,我們無意進入這裡,原也是打算破境後引渡殘魂的,如此看來是我們叨擾公主了。”
裴邑歉意地說:“我們不會乾涉您的意願,今夜過後,我會立刻和師兄解釋清楚的。”
“我對你們沒有惡意,我會在這次結束後馬上放你們離開幻境,隻是想請求你們,不要管我。”慕德公主大概能猜到他們是什麼身份,她見識過裴邑那奇怪的法器,也不想讓他們強行帶她的殘魂走。“隻是如果柳長春願意的話,那就救他吧。”
飛凝被放了出來,裴邑臨走前,猶豫了片刻,還是提醒道:“多嘴一句,公主雖然有沉陰護陣護住殘魂,但長此以往,最終也是消散的結局。”
“沒關係。”
裴邑點點頭,一旁的飛凝聽不懂,剛要不滿地抱怨,被裴邑一把捂住嘴,“好好好,我知道了,走吧走吧。”
飛凝更為不滿,她還沒說呢。見著裴邑,她立刻問:“你問清楚了?”
裴邑“嗯”了一聲,“回去吧,師弟他們還在等著呢。”
寧為樓聽完事情始末後不由惋惜,“何必如此困頓自己呢,希望她能早日看開吧。”
飛凝沒說什麼,她性子灑脫,從來沒想過會為彆人困苦,根本理解不了慕德公主。
付灼懷對此事更是無感,他起身,“既如此,等到事情接近尾聲時我們就能離開了。我去和柳長春說明吧。”
還沒等裴邑說話,柳長春便慢慢走出來了。飛凝一下跳起來,警惕地看著他。柳長春隻是笑笑,他聽的差不多,已經明白了公主的意思。
寧為樓和裴邑對視了一眼,開口安慰道:“柳大哥也不必介意,公主總會放自己離開的。”
柳長春搖頭,他和幾人坐在一起,像是在林府第一次見幾人時的溫柔樣子。柳長春對飛凝說:“林公子說的對,我死的太早了,故而也不曾知道公主的慈母之心。公主的母親待公主又何嘗不是一片慈母之心。”
“當年我被先帝責罰,要打斷腿趕出宮去,是皇後殿下憐憫,為我求情,將我指派到公主身邊做一個侍衛。從那時起我便發誓一定要報答殿下的恩情,定然不負所托。”
他曾經發下的誓言死後也沒有忘掉,世事遷移,王朝覆滅。皇陵早就被毀掉,柳長春從亂葬崗裡撿出了公主的遺骸重新安葬,幾經周折,意外發現了慕德公主尚有殘魂徘徊,不能往生。
見柳長春又不說了,飛凝趕忙問然後呢。“沒什麼了,夜深露重,各位回去休息吧。”
飛凝著急:“什麼意思?我們怎麼出去?他怎麼叫我林公子?”
付灼懷瞥了他一眼,說起來林澤池變成這樣還有他的緣故:“你到時候會知道。”
裴邑卻誤會了付灼懷的意思,她以為付灼懷這是對林澤池生了愧疚,於是她趕緊拍了拍付灼懷的肩膀以示安慰:“幻境裡瞬息萬變,進來的瞬間也不是你我能掌控的,師弟不必過於自責。”
付灼懷沒明白,但還是順從地點了頭。
寧為樓認真地說:“破境固然能快速出去,隻是公主的意思是讓我們不要管她,我想我們還是要尊重她的意思。所以我們可能要在這裡小留幾日。”
他記得裴邑原是有其他事在身,被他強拉過來不說,還耽誤自己的事情。寧為樓歉然地說:“抱歉,師妹。是我耽誤了你的事情,等出去後你需要我做什麼儘管開口就好。這件事說起來終究還是我的錯,就是到了師父那裡我也不好交代.....”
裴邑抬手製止了寧為樓滔滔不絕的道歉。“無礙的,師兄。江城都快被我翻了個底朝天了也沒找到人,可能是時候未到吧。”
飛凝已經聽不懂了,她乾脆起身告辭了。寧為樓坐了一會也走了。飛凝和寧為樓都走了,隻有裴邑還坐在那裡,付灼懷見此,已經起來的身子又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