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
寧舟從外麵而來,一位寧情身邊的侍女上前來。
“殿下,你終於回來了。”侍女跟在他身後。
寧舟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她,冷聲問:“你叫什麼名字?”
侍女不解,看見他的眼神被嚇了一跳,連忙彎下腰,放低了自己的聲音:“奴,奴婢叫慧兒。”
“慧兒......”寧舟輕聲把名字念了一遍,忽然一笑。
這一笑讓慧兒內心更慌,她覺得眼前的殿下和以前不一樣了。
“殿下,您這次出去找君上和顧......”慧兒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股力量掀翻在地。
慧兒抬起頭,驚恐地看向寧情。
寧舟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緩慢蹲下身,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把她拉到自己麵前,漠然一笑:“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記著,從今往後,上京隻有一位君上,那就是我。聽清楚了嗎?”
慧兒看著她,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聽,聽清楚了。”
寧舟收回手,取出衣服裡的一條手帕,把剛剛捏了慧兒下巴的手指輕輕的擦了擦,隨後扔至一旁。他背過身,開口道:“去告知城中之人,往後上京隻有一位主,那就是我,寧情。”
“可...這...”慧兒見她回頭冷冷地看著自己,瞬間噤了聲,“是......”
慧兒轉過身剛邁出一步又被寧舟叫住。
“還有,如果以後有人見到,或提到有關於寧憫和若...顧苒的,一律格殺勿論。懂了麼?”寧舟略微歪頭,看見她的臉色一僵,手中召出那把絨扇,扔給她。
慧兒慌亂的接住扇子。
寧舟往前走了兩步,停在慧兒麵前,輕描淡寫道:“如果今日之內你沒做到,死的就是你。”
慧兒聞言大氣也不敢出,她緊繃著身子,被寧舟身上的威壓不敢動彈。
“是,慧兒明白。”說完,慧兒握緊手中的扇子走了出去。
寧舟環視一圈寧情的房子,片刻也不想停留,轉身走出。
穿過各個宮殿,寧舟在一座宮殿前停下。
他抬起頭看向門上的匾額——溟傾殿
牌匾依舊,隻不過年代久遠,已經陳舊了。
寧舟揮手用法術把匾額換洗如新,看到乾淨的牌匾,他這才露出一絲淺笑。
隨後,他走進殿,逡巡了一圈,沒有管殿中的布置,徑直走向中堂,那裡是供奉的地方。
寧舟在供奉祭台停下,看見上麵擺著六塊牌位,上麵刻著曆代鬼主的名字。
他的目光一一掃過,揮手一掃,所有牌位和祭台被擊碎,散成塵埃。桌上的貢品也被散落在地,發出雜亂的聲響。
立於兩側的紅燭被風吹的晃動,照印在他晦暗不明的臉龐上。
房間一時間陷入寂靜,隻能聽見紅燭燃燒的劈啪聲。
過了一會兒,寧舟睜開眼,張開手,幾縷銀白色的流光從他手中飛出,嵌入牆壁。
流光從中心點散開,以極快的速度蔓延,一幅畫慢慢呈現在他的眼前。
寧舟看著畫,噙著笑,細細端詳著。
“傾城,不管過去多久,你還是這樣的美。”他緩緩走上前,用手輕輕撫摸著上麵的畫。
多麼明豔動人啊。
寧舟輕輕貼在牆上,感受到牆壁傳來的涼意,而後仰頭望向畫中人的麵龐。
“傾城,真的太可惜了,你沒能看到當時四城血流成河的場麵,也沒能看到我君臨天下的時候。不過你放心,隻要我活著,你就死不了。遲早有一天,你會看到的。”寧舟近乎癡迷地撫摸著壁畫,“還有與這裡平行的人間,你不是最喜歡人間嗎?那我就替你打下來,用它做聘禮,怎麼樣?”
寧舟的眼裡迸射出貪戀的光,手指撫摸過壁畫,帶給他寒冷的真實感。
等他恢複往昔,他就能實現他的野心。等他拿到四方法器,他就能為傾城重塑身軀,讓她回來,與她共享這個天下。
“到時候,等你醒過來,你一定會喜歡的。”寧舟自言自語道,“那時我們就是所有人最豔羨的一對。”
到時候,他坐擁天下,可以理所當然地把她禁錮在身邊,讓她隻能看見自己,隻能喜歡自己。
是生是死,都由他說的算。
紅燭照在寧舟近乎雪白的臉頰上,卻沒有一絲血氣。
望仙如萊城。
顧苒從久遠的睡夢中醒來,第一眼便看見了寧憫。
寧憫見她醒了,懸在心頭的石頭總算是放下了,“小苒,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