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郭雅倫伸手撿起M記的漢堡包，踢掉高跟鞋，一頭栽進大班椅上，享受她那難得寧靜的午餐。
“什麼嘛，連魚尾紋都不幫人PS一下，幾百年後被後人看到，肯定會說‘這個女人怎麼這麼老啊’。”郭雅倫鬱悶地吸了一口可樂，對雜誌的封麵搖了搖頭“下次見到喬羽，一定罵一下她。哼哼。”
郭雅倫放下漢堡包，將雜誌直接翻到關於她的專訪。“在J國150年的曆史中，我們終於出現了第一個女首相。她自信，敏銳，幽默，對工作充滿熱情。她身上似乎有種無窮無儘的活力，連走起路來都帶著一陣風。見過她的人，無不被她的氣場吸引住目光。在思想上她是個理想主義者，但在行動上卻又是個切切實實的現實主義者，是個Deal maker.喜歡她的人說她是個天生的領導者，不喜歡她的人說她是權力的盜竊者，叛徒，陰謀家。究竟真正的郭雅倫是個怎麼樣的人，她在前任首相下台的事件中充當什麼角色，我們為此和她作了一個特彆的專訪。”
“Well,喬羽。你要把我寫成小說中天使與魔鬼的化身嗎？”郭雅倫壞壞地笑道。說完，順手拾起脆薯餅，大大地咬了一口。“hmm,太好吃了。”郭雅倫打量著手中的脆薯餅，頓時有種幸福的感覺和報服的快感。從很久很久的時候開始，郭雅倫就對M記的脆薯餅有著極大的怨念。她不明白為什麼M記非要在11點後停止供應脆薯餅。每每當她想起來要吃的時候，都已經過了時間，讓她恨得牙癢癢的。她曾經考慮過打電話給M記的老總問個明白，但想到彆人可能當她是白癡，於是才作罷。當上首相後，她決定行使一點小小的特權，要小林幫她到M記買脆薯餅當午餐，強大的小林竟然還真幫她買下來。（做首相果然還是好啊。）
正當郭雅倫還在神遊間，秘書小林突然把頭鑽進來，向郭雅倫說道“首相大人，施顧問在門外想見你。”
“讓他進來吧。”（唉，我的寧靜午餐又毀了）郭雅倫直了直身子，把椅子轉回來。（咦，我的高跟鞋在哪了？）
“雅倫，你看了《時代》送過來的樣本了嗎？”
“我正在看。”郭雅倫揚了揚手中的雜誌，察覺到皓文的臉色似乎不怎麼愉快。“我說錯了什麼了》”郭雅倫小心地道，像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一樣。（該死的，高跟鞋怎麼就找不到。）
“你的回答太律師了。”施皓文歎了一口氣道“人家問你有沒有參與逼宮時，你直接回答NO就好啦，Simple, direct, and that’s it.但你卻在這裡繞啊繞，越說越多，給人家的感覺你是在掩蓋什麼。It doesn’t look good.”
“但如果我直接回答‘NO’，也不完全符合事實啊。”郭雅倫將身子倚向前道“這麼大的一次行動，記者們都收到風了，你說我完全不知情，沒參與，有人會信嗎？還不如承認一部分，還顯得大方。算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我們就不要再討論了。三個星期後的G20領袖峰會準備得怎麼樣？”
“商務部還在確認議題。美國那邊希望我們參與國向Z國施壓，讓ZMB升值。Z國那邊現在極力想將這個議題從日程上拉下來。Z國大使跟我談過，希望我們能幫手。”
“Z國那邊主要是出口型經濟。如果ZMB升值，將成本拉高，勢必打擊在金融風暴中已經相當脆弱的出口工業，讓其它周邊各國有機可乘。他們肯定不願意的。”
“但對我們來說，Z國的出口產品成本上升,將有助於保護我們自己的本地產業。如果我們加入美國那一邊的話，將有利於我們拉攏北部工業區的選票。”
“但你也要想想，ZMB就算升值，它們的產品售價仍遠低於本地製作的產品。以他們在市場的占有率來說。讓ZMB升值不見得會讓本地產業受益，卻反而會導致本地物格上漲，讓本已受金融危機所累的人民，生活更加艱難。而且我們有很多礦產公司與Z國有合作。如果ZMB升值，將損害他們的利潤，從而導致政府稅收下降。我個人並不認為讓ZMB升值對我們國家有多大好處。”
“但從選舉的角度來說，如果你拒絕的話，那你在反對黨麵前就會變得很脆弱。”
郭雅倫歎了一口氣“我們現在完全被選舉牽著走了。”
“這也是民主政治的無奈。不過，過了選舉之後，我們的境況就會好很多。你可以更大膽一點。”
郭雅倫點點頭“ZMB升值這件事，我們還是要再考慮一下。尤其Z國的總理在G20之後會來我們這裡作國式訪問。我不想在這之前搞得人家不愉快。”
“我會回去和賈信成他們再討論一下。”
“好。”郭雅倫說著，打了個嗬欠，揉了揉眼睛，從椅子上站起來。“我要去衝杯咖啡，醒一下。”
“讓小林幫你弄一下好了。”
“唉呀，我又不是殘廢。”郭雅倫說道“有時候走動走動，有益身心。”說完，她把頭一側“你還是喜歡半杯牛奶，一顆糖吧？”
施皓文呆了一呆“我自己來就好了。”
“你就不能讓我體現一下我的賢良淑德嗎？”郭雅倫嗔了施皓文一下，徑直往門口走去。
“選哪個好呢？”喬羽咬著下嘴唇，坐在電腦麵前，一臉鬱悶的模樣。
“哦，你在上班時間上網。”郭雅倫忽然在喬羽的身後出現，把她嚇了一大跳。
“首相大人，我心臟很弱的。你再嚇多我幾次，我可能就過不了明年的生日了。”喬羽鼓著嘴道。
“你不做虧心事的話，哪會嚇得倒你。”郭雅倫壞笑，將頭探過來。“在看什麼？”
喬羽當即上前將身子一擋，擋在電腦麵前。“不準看。”
“肯定是色情網站”
“胡說”
“肯定是了，否則哪用得著鬼鬼祟祟。”
“我隻是在下注賭球而已。”喬羽一急，把自己給暴露了。
郭雅倫嗬嗬大笑，為自己的小勝利感到相當滿意。“你還真容易對付啊。如果國會的議員也像你這麼好應付就好了。”郭雅倫嘲笑道“在賭什麼？”
“世界杯”
“對啊，世界杯今晚開幕了。”郭雅倫拍了拍自己腦袋道。“我最近忙得都忘了這件事。你賭哪個隊？”郭雅倫放下咖啡，踮起腳，繞開喬羽，往電腦望去“彆這麼小氣嘛。”
喬羽歎了一口氣，她就知道這個女人沒這麼容易應付。
“德國啊。”
“不行咩？”
“腳法比較粗糙。”郭雅倫把咖啡撿起來評價道。
“但他們配合好，團結，反擊速度快。”
“足球是要講究美感的。”
“足球是要講究效率的。”
“怎麼我覺得這句話應該是我說才對。”郭雅倫抿著嘴想了想。“要不要賭一次？”
喬羽揚了揚眉“你想怎麼賭？”
“那你又是怎麼賭呢？”郭雅倫將下巴往電腦點了點。
“我們在tips.com上設立一個世界杯競賽。每個參賽人交二十塊。你可以在裡麵挑選每場比賽的勝利者。整個世界杯結束後，這個網站會幫我們計算得分，自動排名。排名第一的將會贏得所有的錢。”
“聽上去挺有意思的樣子。你口中的‘我們’指的是？”
“首相府的記者還有工作人員，包括你的秘書。”喬羽小心地道。
“I cannot believe it.你們在首相府策劃這麼大型的賭博，我竟然毫無所知。”郭雅倫將雙手揮向空中，誇張地說道，逗得喬羽哈哈大笑。
“我也要參加。”郭雅倫啐了一口咖啡，迅速決定道。
“你要參加？”喬羽瞪大眼睛“你就不怕明天的頭條說你在首相府聚眾賭博？”
“總不成選民會因為這件事就認為我人品有問題吧？”郭雅倫揚眉壞笑道。
“你知道嗎？要是你輸得很慘的話，你將會成為全國的笑話。”
“放心吧，我是不會讓你們有這個機會的。”郭雅倫將長發一甩，轉身離去。喬羽望著她的背影，哭笑不得“真是個好強的女人。”
接下來的兩個星期，首相府的工作人員和記者們都在為下個星期的G20和Z國總理的到訪忙得沒日沒夜。
“啊。”喬羽打著嗬欠，在記者室的茶水間衝咖啡。“我今天真應該請病假。”喬羽自言自語道。
“世界杯期間特彆多人喜歡裝病。”不用看，喬羽就猜到站在她身後的是郭雅倫。
“老大，我說了N次了，你可不可以不要每次都在我身後神出鬼沒地出現？”喬羽握著拳頭發飆道。
“Wow，Wow, Wow”郭雅倫望著喬羽緊握著的小拳頭，壞笑道“淡定一點，你可要知道攻擊首相是個很嚴重的罪行。”
喬羽鼓著小嘴巴，幾乎被郭雅倫搞到要抓狂。
“我就故且當你是因為看世界杯睡眠不足。原諒你。”郭雅倫走到咖啡機前搗鼓道。
（這個人…）喬羽沒好氣地望著郭雅倫的背影，突然一個念頭在她腦中出現“咦，你怎麼會在這裡？”
“找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