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坷兒,你如此頑劣,將來怎生是好?”娘親的臉上全是擔憂。
“我才不要做酸腐秀才!我要做那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左手刀右手劍,征戰沙場,血染敵將!”
“如今太平盛世,哪來的敵將。”娘親笑,眉眼彎彎。
我撲到她身上,緊緊抱著:“不管!我不管!坷兒就要做大將軍!”
“好,好,喬小將軍。”
夢就醒了。
痛,可恥的痛。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我爬起來,赤著身體就向門衝去。我要離開!離開這是是非非!離開這陰謀詭計!
“留君!你身體未好,莫亂動。”不知哪來的丫鬟拉拉扯扯的把我往床上帶。
我全身酸軟,一口傲氣散了,再使不上力氣,倒在地上。
“留君!你等著,我叫人來。”說著丫鬟跑出去,看背影,依稀是小玉。
不久小玉帶人進來,是個侍衛。一瞧臉,我哈哈大笑起來。範逸隨。這般難堪,教故人看見,還如何做人?
果然範逸隨把我弄上床後,黑著臉看我,神色不善。
許久他終於吐出句話來:“喬坷,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以男兒身侍人……可恥可恨!我範逸隨今日在此與你恩斷義絕!”說著割了一角衣袍,扔在我臉上,大步離去。
我沒有留他。他做的再對不過!若是換做我,瞧見哪個男兒做這種事,不吐口唾沫已是仁慈。
小玉濕了塊手帕替我擦臉,卻沒有拿正眼瞧我。她也瞧我不起!
好在我臉皮比牆厚,問道:“如今是怎麼回事?”
“皇帝封了你為留君,偏居後宮。”小玉低低回了句,想到昔日小玉與我歡聲笑語,不禁惆悵。
而這留君,不就等於封了個男妃?滑稽滑稽!終究還是封了個男妃!留君留君,常留君側,與君共枕,可那皇帝想留的哪裡是我!
扯著嘴角笑,除了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天下人一定都在心裡罵著喬坷,好好男兒不做,偏搶女人的活計,爬上龍床,一朝飛黃騰達!又有誰知,我何嘗不想左手刀右手劍!爹爹,原來你是此意,不折哥哥的羽翼,便扼殺我胸中之誌嗎?
我第一次覺得恨。我恨他,我的哥哥。那冷漠的眉眼也好,那俊雅的儀態也好,那驚世的智慧也好,我恨他!因為他,我的一生將在這高牆大院內耗費,成為君王塌上的玩物,或死於明爭,或死於暗鬥,不是我心中那片浴血奮戰的沙場,敵人的刀下。
哥哥,你可知道,你的前途由我的血淚鋪就?
三日後,帝王擺駕。我拖著傷痛的身體跪於一側。皇帝伸手抬了我的臉看,靠過來像是要吻,突然定住了,連連搖頭:“這那裡像了?喬坎!可一不可再!”
語畢,人去。
我和哥哥差了五歲,眉眼都沒有長開,能有何相似?何況身形更是差了不少,即使哥哥有些單薄,但總與我少年人的身體是不一樣的,無論如何也不會一樣!
我哈哈大笑,笑皇帝癡心,笑命運多桀,笑蒼天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