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有我法,你不肯隨我學武,我為何要讓你知?”他輕輕一笑,踏門而出,“喬坷,後會有期。”
竟這般走了?難道他專門來替我取箭?摸著不知為何不再疼痛的肩,我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日蕭任清帶著軍醫替我取箭頭,我道箭頭已取,他大驚失色:“喬參將,你竟這般亂來!若是出了差錯,你的左肩便再使不得,猶如廢人!”
無咎之事實難解釋,唯有沉默。
軍醫解下繃帶,瞧了傷口,嘖嘖稱奇:“喬參將,你乃神人,這肩上之傷,已無影無蹤。”
我亦驚訝:“怎會?”
蕭任清湊過來看了個仔細,神色莫測:“喬參將,難道你是妖身?”
我哭笑不得:“怎麼可能,我還能不知道我是人是妖?”
蕭任清點了點頭:“想來也是,若喬參將是妖,我大概也是個魔了。”他左右踱了一圈,道,“今日之事太過離奇,唯我們三人知,不得告之他人。”
軍醫作了保證立刻,蕭任清瞧著他背影道:“隻怕很難不讓人知,我不說,你不說,他卻很有可能無意提起。”說著眼中竟然有了殺意。
我立刻道:“蕭將軍,此事說了也未必有人信,順其自然便好。”
蕭任清眸中血色這才淡去,道:“也是。”
看他走出去,我隱隱覺得不妙。
緊接著卻是稀客上門,範逸隨。
我以為他又要來數落一番,以泄心中苦悶,然而他隻是站在床榻,沉默良久。
“所為何事?”壓抑非常,我忍不住打破僵局。
他看向我的肩,道:“聽聞你受傷,昏迷不醒……”
“你可高興?”不願聽其惡言惡語,我立刻打斷。
範逸隨卻沒有惱怒,神色淒然:“喬坷,你我本是竹馬,卻成陌路。是我一手造成。我受迫於家族,被高牆大院扭曲。直至來到此處,天高地闊,我才放開心神,感悟世事。你我同是肉身凡胎,我有我的苦難,你亦有你的苦難。而我卻隻見我的苦難,不見你的苦難。是我狹隘了。說出去的話收不回來,如今我不敢祈求你原諒,更不敢說你我還是友人。我隻想你知道,那個斤斤計較襲胸狹隘的範逸隨,已經死了。”
他大步離去,抬頭挺胸,不是那個低頭冷笑的宮中侍衛,不是那個陰鬱縈心的鼠目小人,他是範逸隨,僅僅是範逸隨。我輕笑一聲,感人生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