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掛起冷笑:“無論如何,如今不是又困在此地?”心緒難平。
“你在怪朕?”皇帝淡然逼問。
我磨著墨,看著濃稠的墨汁,回道:“屬下豈敢!”
皇帝自顧自推問:“你怪朕封你一等侍衛,把你推向浪口刀尖?”
我抿嘴不語。此言不假,可我如何能說我確實如此作想。
“喬坷,你於豔陽關勇滅敵寇,戰功赫赫,當受此封,難道還怕世人言說?”皇帝接著道。
脾氣上來,竟然不顧半點君威,我回道:“若不曾被封留君,喬坷確實不怕人言說!”
皇帝揚嘴一笑:“此次出京而返,你倒是不怕朕了?”
我竟與皇帝爭鋒相對爭吵不休!
我跪於地上,深深埋頭:“罪臣該死,請皇上責罰。”
皇帝扶我起來,說:“蕭任清之事朕已聽聞,喬坷,朕本打算封你為將,鎮守豔陽關,然而坎說你身世奇異,一定要處於宮中才得保全,長離雲陽,恐怕不妥,雖不知其何意,他是你哥哥,必不會害你。”
腦海一片空白,不能言語。一定要處於宮中?這不是與娘的臨終托付完全相反?是哥哥記錯,還是皇帝唬人?若是哥哥記錯——怎會?若是皇帝唬人,他又為何如此?我喬坷有何可利用的,非要處於宮中?
難道果真是分去哥哥所遭之非難?
此事是喬家私事,不便於皇帝相商,壓下心中困惑,我轉而道:“皇上,聽聞南方叛軍擾世,已占城池——”
“你已聽聞?”皇帝點頭,“人心險惡,朕不過真心愛一人,卻要受此磨難,為此坎心力憔悴不堪重負。如今皇祖母不許我們再相見,喬坎連早朝都不能參加。幸而關於你的事情,皇祖母已明白了緣由,不會再為難於你。你在豔陽關的表現,她也大加讚賞,此次封你為一等侍衛,她並無異議。”
如此看來我竟是前程大好?倒是哥哥步步為營?
一聲歎息,皇帝接著說:“喬坷,朕與他已半月未見,代朕去看看他,看看他……好不好。”
原來如此,讓我做這紅娘!我既是一等禦前侍衛又是喬坎的弟弟,若我在兩人之間奔波,誰也說不得閒話!皇帝之心,果真細膩。
封我為禦前三品一等侍衛何止是一箭雙雕!
可這深潭一旦踏進去,何時是個儘頭!
我跪倒在地:“皇上,請允許屬下帶兵剿滅叛軍!”
我寧願殺敵,滅了流言的源頭,也不願在這是是非非中沉浮,情情愛愛中輾轉。
“喬坷,征戰殺敵之事,自然有將士負責,你是朕的禦前侍衛,該擔心的是朕的安危,卻不用在意這些小事。”
小事!叛軍意在滅國,如何是小事?世人對妖魔反感,如今傳出哥哥是媚上狐妖之言,叛軍隊伍隻會越來越壯大,如何能說是小事?
皇帝,如今你在想些什麼?
一定要把我牢牢困於這片糾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