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嬸子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撒潑打滾,鬨著蘇櫻說:“我根本就沒說你家占了他們家的便宜,都是彆人說的,乾什麼都賴我一個娘們身上!嗚嗚嗚——你們都欺負我家窮,故意讓我去勞改!”
“我們故意讓你去勞改?”
蘇櫻嘖嘖兩聲,跟邊上的虎子說:“聽聽她的話,長舌婦當久了一開口就是誣陷彆人。”
虎子看了一場熱鬨,突然看到費肖新起來,轉頭問他:“你這麼窮還安心吃彆人家的糧食啊?要是我早就到縣城裡半工半讀了。我還當你家給你留了家底,原來是全是吃蘇櫻家的。你看我家的活你乾成這樣怎麼辦?”
他說的是實話,村子裡不少人家供不起孩子讀書,有的大一點的孩子就到縣城裡打工賺點錢半工半讀。像費肖新這樣又窮又懶的人實在難見。
費肖新脫力地靠在樹上,充耳不聞虎子的擠兌,指著蘇櫻說:“今天還剩下的活就讓櫻子——”
他話沒說完,就聽看熱鬨的人說:“她可不是你親妹子,憑啥讓人家幫你乾活?人家清清楚楚說明白了,你們兩家是兩家,從前幫你不代表以後幫你。你可彆死皮賴臉的占人家便宜。姑娘家家的臉皮薄,很多話不好意思說。人家不說出來你個做爺們的心裡也得有點數啊。”
虎子也樂了說:“就是啊,大家都知道我家活是附近幾個村子裡最輕鬆的,就這樣你都乾不完。我看你臉色紅潤精神也不是很差,你是不是就是躲懶不想乾活啊?”
邊上的婆婆媽媽們也互相說著小話:“看櫻子臉色焦黃的,還沒他好呢,有臉使喚人家。也不知吃了彆人家裡多少好東西,真是個無底洞。”
費肖新剛才就是一個念頭想讓蘇櫻幫他乾幾天活,沒想到蘇櫻趁他裝昏把他們倆家的關係撇的乾乾淨淨,他當著二三十人麵也不好意思開口再要求蘇櫻替他乾活,也看明白蘇櫻現在是壓根不給他一點臉。
於是他用短促的氣音,虛弱地跟大家說:“我是想托她幫把水壺拿來,我喝點水精神精神繼續乾。”
櫻子也不聽他的,虎子給蘇櫻使了個眼色,然後追問他:“那你說好了,在我家要乾滿四個月,你要是乾不滿我可要我爺爺不給你開錢。”
“行行行。”費肖新衝大家拱拱手,真一副文人氣短的樣子,說:“浪費大家的時間了,你們放心我費肖新說到一定會做到。”
趙琴一直站在原地默默地看著費肖新,她不知怎麼地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明白這個孩子了。
彆人隻顧著聽王嬸子說話,她站在一旁擔心費肖新所以一直看著他。她發現費肖新在第一次昏厥,周奶奶拿出銀針,她清清楚楚看到費肖新把眼睛眯了一條縫往周奶奶那邊看了一眼。
也就是一秒兩秒的功夫,就她看到了。一下子破壞了他在趙琴心裡一心隻讀聖賢書的模樣。她這才發現,原來這個孩子也會說謊。
趙琴嘴巴笨,描述不清這種感覺。她還在儘力地說服自己,這孩子隻是太累了,馬上要去學習班參加摸底考試,壓力太大,他也隻是希望有更多的時間複習吧。
再一看她的親生女兒蘇櫻把倒在地上的籮筐扶起來,認真地把掉在外頭的蘿卜一顆顆放到筐裡。就連她也記不住蘇櫻到底是幾歲開始就在地裡幫她乾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