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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枳打車到家已經五點半了,太陽西沉,整個城市被籠罩在一片金色的輝光中。徐枳推門進去那瞬間被一室狼藉給逼退出去,她深吸一口氣,再次踏入。
一樓地麵上有殘留的積水,樹葉混著垃圾還有蟲子的屍體,夏天攢三四天,已經臭了。紅木家具全部報廢,靠窗的老鋼琴上一顆種子生出了新芽,探頭探腦的露出了嫩綠葉片。
如果外婆活著,一定會跳起來拿戒尺打她。
黴斑順著地板爬上了家具,空氣中彌漫著黴味。地麵上汙水裡泡著被風刮進來的樹葉子,倒映著下午的光輝,竟有種藝術美。
徐枳避開地上的臟汙,小心翼翼的上了二樓。
二樓走廊窗戶大開,牆壁被大自然做了畫。
臟汙的窗簾在風的作用下,帶著雨水和吹進來的灰塵把走廊白色的牆壁刷成了褐色。
徐枳毫不懷疑,她再晚回來一會兒,她的家都被大自然占領了。
徐枳頭疼欲裂,把窗戶全部關上,回到房間把自己扔到床上。隻有臥室是乾淨的,臥室中央放著一個巨大的收拾好的行李箱,徐枳走過去一腳踢開行李箱,扶著腰把自己放到了床上。
抬手蓋到眼睛上。
行李箱是早就準備好的,畢業典禮那天不單單是畢業典禮,她還準備好了一箱子未來。
徐枳計劃畢業典禮結束後搬到路明那裡,年底他們結婚。她特彆怕獨處,特彆想有個家。外婆去世後她休學在空曠的房子裡住了一年,那一年讓她對一個人住產生了深入骨髓的恐懼,後來她重返校園堅決住宿舍,不管同學有多難相處,她被多少人排擠,她都沒有搬離宿舍。有人說話,她不會害怕。
跟路明談戀愛,她提過同居,可路明拒絕了。他說等徐枳畢業,結婚之前他不會碰徐枳。
當時她以為路明是矜持是潔身自好,尊重她。
真是可笑。
房子裡悶熱,躺一會兒就讓人喘不過氣。
徐枳拿起床頭櫃上的遙控器想開空調,按了半天沒動靜硬撐著起身去查看空調發現屋子裡沒電。
那天暴雨房子裡進水,自動跳閘了。
徐枳拿起手機打開微博,鋪天蓋地的消息,私信有快十萬條。徐枳點開看了眼,不少汙穢言語罵她碰瓷秦蓁和路明。
徐枳關掉微博打開了酒店訂購頁麵,她不能在家,這麼熱的天,住在沒有空調到處都是汙穢的房子,她怕傷口感染。
酒店還沒有定好,手機便響了起來,徐枳接通電話,夏喬的聲音衝了過來,“你辦好解約了嗎?到家了嗎?”
“辦好了,在家。”徐枳捂著傷口小心翼翼躺回去,說道,“沒事了,彆擔心。”
“需要我過去陪你嗎?”
“不用了,我家裡有些亂,我一會兒要去酒店住。”
“要不要去燕山度假區?聽說那邊環境不錯,很適合養病。回市區也方便,需要去醫院能立刻回來,我大表哥在度假區酒店上班,能拿到優惠卡。我把圖片發給你,你看看。我正好要去那邊玩,我們一起,你家有車嗎?我們可以開車過去,我有駕照。”
徐枳最小化通話,夏喬立刻發過來十幾張燕山度假區的照片。
環境確實很好,很吸引人。徐枳翻看許久,覺得過去也行,說道,“那……你怎麼過來?”
“我打車。”夏喬十分興奮,說道,“我馬上過去,你把你家地址發給我。”
又一個電話進來,直接把她和夏喬的微信通話給擠掉了。來電是個陌生號碼,徐枳看了眼沒接,在微信上把地址發給了夏喬,陌生號碼又打。
響到第三遍徐枳接了起來,“你好。”
“徐枳,你坐誰的車走了?”路明怒氣衝衝,“我告訴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徐枳當即掛斷了電話,拉黑了號碼。
叮的一聲,依舊是那個號碼,發了短信進來,“你真想分手?”
徐枳把之前沒有發出去的截圖發了彩信過去,編輯了一條短信:“這是我為什麼要跟你打那麼多個電話的原因,我想知道這封郵件是不是真的,可你刪除了我的微信,你甚至都沒有耐心聽我把話問完。那一刻我們就徹底的結束了,我已經不想知道你和秦蓁有過什麼,你有多少女人,真實的你是什麼樣。我不想追究,我無法再接受你,正好你也否認了我們的戀情,算了吧。被你扣下的版權,你當眾否認我讓我遭受的網絡暴力,以及這麼多年,我對你的付出,還你救我的一命,我們兩清了。路明,從此,我們隻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