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賴你的餘溫

文/池冷星

2023/1/28

星期六。

A市的春雨要比以往的雨勢磅礴，石板路又潮又濕，石縫裡偶爾會冒出幾處青苔，雨水像珍珠，爭先恐後地砸在餘溫的深紅色雨傘上，傳來悶悶的啪嗒聲。

她抿著唇，一言不發地看著膝蓋上的灰，和手肘處前不久剛擦出來的傷口，一條豎直的傷疤，上麵還滲著血，口子從手肘蔓延到小臂上去，看著觸目驚心。

又一個電話打來，餘溫將傘夾在耳朵和肩膀處，暫時躲在了一個小銀行前，一隻手還拿著紙巾，另一隻手空出來掏著斜挎包。

這會是好友林鐘的電話，她打開免提，裡麵傳來一陣沙啞的聲音：“喂……”

餘溫問道：“怎麼了？”

“你在外麵嗎？”林鐘的聲調稍微上揚，語氣隱隱夾雜著一絲驚喜。

“嗯，出來買點水果，剛剛摔了一跤。”餘溫用粵語說道。

林鐘咳嗽了一聲，嗓子還卡著痰，聲音有些含糊：“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小心破傷風。”

餘溫的心情有些低落，說：“好長一條口子，剛剛被碎石刮到了，準備去趟藥店。”

林鐘說：“會不會處理傷口？如果不會的話，可以請求藥店長幫你。”

餘溫扔掉紙巾，拿好雨傘，側臉已經被映出一道很淺的紅痕，她慢悠悠道：“我知道，你找我乾嘛？”

對方似乎陷入了沉默，不過幾秒，她說：“我喉嚨好痛，你不是要去藥店嗎？順便幫我買兩包衝劑？”

餘溫看著腿上的灰，想拍掉，彎腰之後又疼的“嘶”了一聲，說：“好，那先不說了。”

看著掛斷的電話，餘溫將手機放回包裡，露在空氣中的一截手腕被雨滴砸中，冰冷的溫度讓她條件反射地一縮。

奇怪了，南方的雨天什麼時候這麼冷了。

到了藥店，餘溫舒了口氣，收下雨傘後，還有幾滴水撒在她的腳腕處，餘溫忍不住皺眉，披在肩頭上的發尾還濕了些。

她一進藥店就奔著衝劑去的，但發現有兩包不同款式，但藥效一樣的衝劑，一包是綠色的，一包是藍色的，她忍不住歎氣。選擇困難症，究竟該怎麼治好？

忽然，她的目光不禁往櫃台上的人投去，怔愣許久後，她才抬腳走去。

天色暗了下來，櫃台邊的男人走到一旁去開燈。

燈一開，他適應了半秒後，才懶洋洋地抬眸，望著同樣在盯著自己的餘溫。

餘溫也是一愣，遲疑了一下後，她倒是主動開口道：“你好，就——”

“就那個衝劑，您可以幫我選一個做參考嗎？”

說完，她拿出紙巾擦了擦手臂。

男人眼瞼半垂，額前的碎發遮住了他的半邊視線，他穿著黑色連帽衛衣，雙手插兜，露出皙白的脖頸。

良久，他才回過神，表情有些漫不經心：“嗯？”

餘溫以為他沒聽清，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語氣有些機械。

誰知下一秒，男人的眼神回到她身上，插|在兜裡的手伸了出來，取下右耳邊的藍牙耳機，木然地看著餘溫。

“抱歉，您剛才說什麼？”男人的聲調溫柔，還卷著半分慵懶，半分歉意。

餘溫倒是不尷尬，好脾氣地重說了一遍。

說完，她的視線直勾勾地盯著男人。

“哦，這個啊。”男人拉長了聲音的尾調，說：“你是上火，還是體內濕熱？”

餘溫是來給林鐘買的，自然不知道她的症狀。

男人嗤笑了聲，開玩笑似的：“你這小姑娘，怎麼也不知道為自己上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