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洛聽著姐姐厭惡自己的聲音,弱弱地喊了一聲:“姐……”
餘溫應了一聲:“餘洛,我們有血緣關係,我們不能在一起,我有男朋友了,下次見到他要喊姐夫,知道嗎?”
餘洛沉默了幾秒,正當餘溫以為他要掛掉的時候,餘洛咬著牙:“好,我……知道了。”
掛掉電話後,餘溫感覺五臟六腑都要剁碎了,她原地蹲下哭了幾秒,房門被敲了幾下。
“餘溫,我能進來嗎?”
餘溫心一緊,給朱佑開了門。
朱佑等她一開門,就將她攬在懷裡,什麼話都沒說。
“朱佑,”餘溫的聲音參雜了點鼻音:“你說,人悲傷到極致會是什麼樣子的?”
朱佑回應她:“會哭得撕心裂肺,會有壓抑著身體的窒息感,會哭到器官都隱隱作痛。”
“朱佑,我有時候真的好失敗。”
“我覺得,我的器官都要吐出來了,全部都是血,你說,怎麼會有弟弟喜歡姐姐的?他是我親弟弟啊……”
朱佑滿眼心疼,他鬆開餘溫,“你的弟弟隻是在沒長開的年紀,在還沒分清對家人的愛,是否觸及道德底線的時候喜歡上了你,聽著,你不必自責,誰都沒有錯,他愛你也沒錯。”
“我……”
朱佑很安靜地摸著她的頭:“你從來都沒有要幫家人扶養弟弟的義務,幫他們養是情分,不幫是本分,既然你弟弟在親情與愛情之中出現了混淆,那麼一定是他接受的教育出了問題,這不關你的事,隻是他恰好喜歡的人是你。”
“可我還是好難受,朱佑,他是我弟弟,我很愛他,我在得知他喜歡我之後,整個人都亂了,我除了不知所措,我還很驚慌,我的父母會打我罵我,說我沒教好弟弟,他不清楚什麼是男女有彆……”
“你沒有錯,不需要自責,你的弟弟也沒有,隻是他愛錯了人,況且他正值青春,整個人又單純,沒接觸過世麵,所以沒人告訴過他,愛上了自己的親姐姐會怎麼樣?他也很痛苦。”
這麼一說,餘溫緊蹙的眉頭稍有緩和,她也不哭了,“對,他應該比我更痛苦。餘洛比我還痛苦……”
朱佑替她拭去眼淚:“乖,明天我請假,回趟家,見見嶽父嶽母。”
坐上回家的車後,餘溫整個人都輕鬆無比。
她告訴朱佑,其實她的爸媽都知道餘洛喜歡她的事,卻沒有打罵餘洛,反而花了很多口水功夫教他這樣是不對的。
“後來我爸媽都知道了餘洛的事,甚至還有些愧對於我,說是他們連累了我。”
“所以啊,走不出來的,一直是我自己,我不願意接受餘洛愛我的事實,同樣在自責。”
朱佑勾了勾唇角:“餘溫,你要這麼想就對了,改天我們帶餘洛見見心理醫生,或許能幫到他。”
餘富強一臉戾氣地將朱佑迎進了門,徐聞嬪則在一旁扯著餘溫的衣袖。
“你弟被我們開導了很久,你也彆自責了,你爸的話是重了一些,但也隻是想見見你,你不願意回來,他就拿錢威脅你回來,你就彆生咱氣了,啊。”
餘溫彎唇:“我知道的媽媽。”
朱佑來到他們家客廳,餘洛就從臥室裡走了出來。他看見餘溫後先是一愣,然後主動彆過頭。
“姐夫好。”餘洛的臉色沒什麼表情,主動為朱佑倒茶。
“朱佑,你是做什麼的?”
朱佑聞言一笑:“二中的物理老師。”
“嗯,還不錯。”餘富強點了點頭。
餘溫走上前,問朱佑:“你想吃什麼水果,我給你剝。”
朱佑回拒,拿起茶喝了起來。
“我們姑娘把你帶回家,說明她很喜歡你,你要好好對她,如果有條件的話,把她娶回家是最好不過了。”徐聞嬪坐到餘富強旁邊,直白道。
餘洛站在一旁,背靠著牆,純白的T恤穿在身上,洋溢著青春的味道。他的眼睛一直追隨著餘溫的後腦勺,喉結滾了滾,自嘲一笑。
餘溫注意到了他的視線,示意讓他過來坐。餘洛沒理她,自顧自地走回了房間。
“我們養活了她那麼大,現在就要交在你小子的手裡嘍。”徐聞嬪又打趣道。
餘溫看了一眼朱佑,麵露尷尬:“媽,說這些還太早了,我們還需要慢慢來。”
朱佑攬住她,卻非常堅定道:“放心吧阿姨,會有這一天的。”餘溫微微一怔,隨後也點頭笑了一聲:“嗯,等著。”
靠在房門後的餘洛微微仰著頭,手上一下又一下地摁著打火機,等光熄滅後,他才嗤笑:“她又不是我的,較什麼勁。”
餘溫回到家,感覺體力又有些透支了。她往床上一躺,就躺了好幾天。朱佑沒跟她回來,住回了自己家,他們有好多天都沒見上麵了。
這期間,朱佑忙著給中學備戰期中考,餘溫重開了一本書,已經寫到了四分之一。
等倆人都見麵時,朱佑已經在時間最緊的時刻忙完了。
朱佑把餘溫約了出來。
此時正值盛夏,蟬鳴聒噪,六月初的太陽是猛烈的,要將雲彩燒壞,蜻蜓的翅膀燒焦。
餘溫一般都過農曆生日,朱佑穿著藍色短袖,坐在咖啡館裡等餘溫。
餘溫這次化了妝,卻穿的很隨意,兩三個月不見,她整個人都瘦了很多,皮膚也白了。唯一不足的就是整個人很憔悴,像貧血,又不是貧血。
在他們沒見麵的幾個月,他們一直靠手機聊天,偶爾餘溫會忙到忘記回信息,偶爾會累到睡著,錯過了朱佑的信息。
“你怎麼整個人又憔悴了許多?”朱佑問。
餘溫啟唇:“我不知道這幾天怎麼了,身體越來越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