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若無人隱晦又囂張的言談舉止,讓戰虛明被迫重溫今早在山洞中,鮮血逆流的畫麵。
呼吸當下就不順暢了。
眉眼慌措中,忙對襲音輕聲訓斥:“大庭廣眾,成何體統。”
襲音權當戰虛明是惱羞成怒。
掩藏不住的竊喜,把平日不容易浮現的淺梨渦都給笑出來了。由此越發黏的糊到戰虛明跟前嘀咕:“我知道夫君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可誠實著呢。昨夜,都不知道抱人家抱的有多緊,都快差點喘不上……。”
簡直越來越不堪入耳!
所以,每每這個時候,戰虛明都會捫心自省,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孽,要認識襲音?
終於,他忍無可忍,抬手捂住那張隨時能掀起驚濤駭浪的嘴。
一直未說話的溫玉,顯然也看出戰虛明的精神不濟,可此處明顯不是露弱的地方。
閒裝無事的走到兩人跟前,壓嗓子打住:“二位,打情罵俏是不是選錯地兒了?”然後給襲音使眼色:“還跪著一個呢!”
不說襲音真差點忘了。
可現在嘴還被戰虛明捂著。
計從心來。
下一瞬!
戰虛明猛抽回手,即便臉上仍掛著泰然自若,可內心似被雷劈碎了般,恐懼到氣息錯亂。
此時此刻,那軟軟的觸感不經意間印入掌中,猶如鬼魅,再也揮之不去了。
而襲音隨性的調戲,哪能想到能掀起戰虛明那麼大的波瀾。
沒心沒肺,轉頭就忘的將少年扶了起來。
細細端詳中,能看出少年被泥垢埋藏的俊俏眉眼,襲音比較滿意自己的眼光問:“叫什麼名字?”
相互的,少年目光也在襲音臉上流轉,一時間被襲音甜美嫻靜的外表欺騙了眼睛,更何況自己叔伯有愧於眼前的女子。於是,清清嗓子,傲慢但還算客氣道:“許澄意,取自詩句中的,少年攬轡澄清意,倦矣應憐縮手時。”
襲音詫異:“你讀過書?”
薑裡長在一旁解釋:“那名字是他母親生前就起好的。其實他母親並非我們村中人,是被他父親從陷阱裡救回來的,後來不知怎麼兩人就看對了眼還成了親,而她直到咽氣便沒有離開村子。至於從哪裡來,是何身份,問她也不說,但看當時的穿著與平日講究的做派,應是皇城中書香門第且還是大戶人家的女兒。”
想不到少年身上,背著如此複雜的身世與命運。
澄意,誠意雖說意思不同,但諧音差不多,真是個不錯的名字。
襲音對拍拍許澄意的腦袋說:“明日一早來我屋子,有事安排。另外……。”她嫌棄的揪起對方已經看不出顏色的衣服:“一定沐完浴把自己弄乾淨再來。”
許澄意白了一眼襲音,又回頭白了一眼戰虛明,若非他承諾了自己一件事,也不會……:“我憑的是能力,從不以色示人。”
當下,戰虛明轉了轉手腕,看來剛才還沒把他打明白。
“音姑娘,在村中事繁瑣,隻怕許澄意一個人不夠吧,你看能不能……。”薑裡長飽含深意的看了看那罵罵咧咧,冥頑不靈的叔伯七人。
戰虛明的本意是,先收服許澄意一人,剩下的細水長流,總會同化。
但他顯然低估了襲音的膽量。
自己從來都是走一步,想十步的宏觀謹慎。
而襲音偏偏相反,她從來都不會循規蹈矩,極善於也極喜歡從完全不可能中,找出一絲可能。
就在混混們人心不穩,完全不可能真正歸順的情況下,她不施展任何策略當場乾脆的應下了,速度快到戰虛明連攔的機會都沒有。
“澄意叔伯們,你們就先不必洗了,明晚子時,咱們村口見。”襲音跟個漢子似的拍拍其中一人肩膀。
見麵的時辰與許澄意不同,他是白日,叔伯是深夜。
在一片被惡心不屈的嘈雜罵聲中。
雖說,戰虛明不知襲音打的什麼主意,可她這不分男女老少都喜歡動手的毛病,能否改改?
就目前的事態發展,勉強算是圓滿的結果讓薑裡長很滿意。
既然地痞混混的事與村子風水布局的人手恰好一同解決,那就是兩全其美了。生怕他們改主意的下逐客令:“你們辛苦了,特彆是音姑娘受了驚嚇也沒來得及好好休息,趁著天還沒亮,趕緊都回去歇一下吧!”
這倒也是,戰虛明的頭越來越疼,雙目現在看什麼都東西都眩暈。
正準備走時。
溫玉與戰虛明、襲音悄悄商談道:“那幾人骨頭損傷嚴重的,我留下給治治傷吧。他們雖說罪有應得,可現在畢竟歸於你的手下,往後指不定有些三姑六婆的事,需要他們一眾幫你解決。既然你已看開,不如借機消除點相互之間的芥蒂,怎樣?”
如此一說,也算是考慮的十分周全了。
戰虛明聽後,眼皮下沉,眸光意味不明,沒有任何表示。
而襲音:“池公子真是人俊心善!”算是同意了。
低不可聞的輕嗤!
嘁!
如此誌同道合的不屑。
一個是戰虛明,現在又多了個許澄意。
輾轉波折,終於回到了屋裡。
戰虛明昨日受傷高燒剛退,今日一番折騰後,又頂著濕漉漉的頭發與八個人在冰麵上搏鬥一番,寒氣接連入體。
最後,人都沒走到草墊邊,直接暈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