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沒有其他法子了?”
溫玉束手無策的模樣,看起來比戰虛明更沉重。
兩相陷入死寂。
這時,門被敲起。
“虛明哥哥在嗎?”
是虞秋池。
襲音沉睡的一個月中,不知是戰虛明有意還是無意,虞秋池始終沒接近過半次。隔著床幔,她也更是未見過女子的模樣。
眼見著戰虛明無論用膳、沐浴、看書,哪怕閒暇,都不曾離開房間,凡事能親力親為,絕不讓下人插手。
那意思,仿佛虞秋池能隨時隨地傷害這床幔後的女子。
可若說提防,戰虛明與自己說話和潤又委婉,一雙讓人心癢癢的鳳眸,完全沒了記憶中的冷酷。
這種順從,愈發讓虞秋池覺的自己心意如石頭扔進海水,得不到真正的回應,更測不出其中深淺。
虞秋池在殿中走來走去,越想越不安,吃不準失去記憶的戰虛明一邊費心照顧那床幔後的女子,又不抗拒自己對他的拉拉扯扯到底是何用意。
當下決定,今日必須見見那床幔後的女子,到底美到何種地步,讓身份高貴的戰虛明,能死心塌地、無怨無悔到為奴為婢的程度。
戰虛明向往常那樣打開門,方才還晦澀難辨的五官,看不出僵硬痕跡的展開,嘴角淺笑:“有事?”
按照往常,戰虛明會趁勢將身後的門一關,男女之間的距離陡然貼近,女子出於先天的羞澀與分寸,會下意識後退幾步。
所以,一個月來,虞秋池與戰虛明的見麵,僅限於殿外的院子。
這一次,虞秋池是有備而來,她幾乎是擠著戰虛明的肩膀向床幔後看去。
巧了,今日溫玉給襲音診脈,床幔是掀起來的。
故此,床幔後的一張臉被虞秋池給看了個完整。
當場如天打雷劈般,腿一軟,若不是戰虛明眼疾手快,她就直接跪地上了。
“虞城主?”
戰虛明不解的將人扶起來,緊接著又反應過來,暗暗注意虞秋池煞白臉色。
虞秋池頭暈目眩,仿若見了鬼般,指尖抖如糠篩,慘叫:“襲音?襲音!她是襲音!”
戰虛明在不知對方到底是敵是友,確實對虞秋池有提防,生怕對襲音不利,卻萬萬唯獨沒想到,虞秋池居然認識襲音。
襲音。
原來她叫襲音。
這名字,想不起來,但,還真是熟悉啊!
把名字在嘴裡翻來覆去嚼上幾遍,竟不陌生。
“虞城主,見過她……?”戰虛明問,看虞秋池模樣,她們二人更像是有仇。
“瘋子。她就是個專以虐殺人為樂的瘋子。虛明哥哥,你怎能救她,與她混在一塊兒?”
虞秋池情急之下,精準道出襲音品性,以及與戰虛明的敵對關係。
在戰虛明一直猶豫不決的懷疑上,再添重錘,看來虞秋池當真與自己有些淵源,清楚自己的過往。
至於說襲音是個虐殺人為樂的瘋子。
“你很了解她,難道你們之間是有什麼?”
往事重提,虞秋池淪陷不可自拔的哀痛欲絕中。
大滴大滴的淚水奔湧而下,恨不得將襲音挫骨揚灰,大卸八塊,連帶把她祖墳刨了,一塊兒做成餌喂魚的怒火,急劇徒增,彌漫全身。
猙獰的擠出八個字:“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戰虛明駭然,赤水城還有與失憶前襲音的遺留問題。
“這其中,有沒有誤會?”
誤會二字,徹底讓虞秋池失控。
也不顧儀態:“虛明哥哥可知,是誰害你落入苪國深淵,是誰害你失去記憶?”
戰虛明聽明白了意有所指,看了看襲音:“孤月國與龍淵國世代交惡,我與她各為母國效命拚殺,軍令征戰,負傷必然,生死看命,敵對並非本願,所以,不必過於牽連個人。”
虞秋池簡直不敢相信,戰虛明能如此輕描淡寫抹掉他與襲音的恩怨。
幾句話憋在胸腔,還是說了出來,除了孤月國與龍淵國交戰的起因,還道出另外一件事。
“小女母國國君癡迷修仙,對國途國運從不看重,為儘快搶先與苪國建立關係。龍淵國便打算用聯姻的方式,說動了赤水城老城主,也就是小女的父親,從內協助,遊說其他四位城主,聯合上薦國君,引起與與龍淵國合作的重視。”
“誰知這消息走漏太快,被孤月國知道了,將小女父親抓住,虐到還剩最後一口氣後,渾身塗抹辣椒醬料,倒掛在苪國與孤月國邊界,日日吹風淋雪,最後做成了人乾。”
“以此威脅震懾她得不到的東西,龍淵國也彆想得到。”
如此喪心病狂,倒是戰虛明始料未及的。
經不住對她身份產生好奇:“不知音……,不知襲音在孤月國任何類官職,能如此囂張的濫用權勢,傷人性命,還被不聞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