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為夫的兄弟呢?(2 / 2)

滿身舊痕添新傷,縱使衣冠狼狽,也掩不住神采英拔,疏狂妖異,渾然天成一種勾人風情的男子。

“鐘北堯。”

比男子身上更濃重的血腥氣撲來。

沒什麼力氣的男子沒有動彈,好似已習慣了那個相同的幻覺。

緊接著,就是牢門極快打開的聲音。

“鐘北堯。”

男子無光的視線在看到來人時瞬息,從四麵八方重新聚合。

乾涸帶血的唇,不確定的一開一合,是三年來,長久沒有說話的沙啞,吃力一笑:“為夫……就知道,我家音兒……不會始亂終棄。”

“能胡說八道,看來活個壽終正寢沒什麼問題。”

襲音如釋重負,捏開男子嘴,灌了幾口方才殺獄卒時從桌上順的烈酒。

被嗆到的猛咳幾聲。

男子擦了擦唇,徹底如夢初覺,好久不見的目光落在襲音身上,剛要感慨萬千、百感交集,呼吸一凝:“孩子是哪個狗男人的?”

還是那麼會抓重點。

眼下緊迫,沒空與鐘北堯解釋原委,毫不嫌棄的將他架起來,略過問題:“其他人可與你在一層?”

鐘北堯也知自己若是矯情講究,等同把兩人性命架在火上烤。

憑借多年領兵打仗的經驗,憑借耳力,習慣性的把地形給摸清楚了。

三十多個人,救起來,實在頗費些功夫。

理所當然,見到襲音皆是比五雷轟頂還要震驚。

待一眾傷殘相互幫襯,剛出了牢獄後門,便被上百士兵攔住了去路。

估計駐紮在孤月的苪國士兵已經得到消息,碰到一個硬茬,隻是沒想到劫獄能劫的如此毫無計劃,直截了當。

太過囂張!

襲音將身上鐘北堯交給還能走幾步的官員,一路來,已千叮萬囑去密道需避開的艱險路線。而她自己,則留下握緊了劍。

“陛下。”

“……。”

“我要去殺了那個狗男人。”

極不和諧的一句湊進來。

襲音現在沒心思開玩笑,殺意濃重,對著還在耽誤時辰,講究什麼君臣之儀的官員跟哭喪似的,氣沉丹田的怒吼:“滾!”

一百餘人。

加上方才獄卒,若是往常,還能硬搏,連夜趕路,又打了一天的人,如今有孕在身的她有些體力不支了。

沒有戀戰,身中一箭的她一路跑,逃不掉,就再殺。

跑跑停停。

於第二日清晨,終於精疲力儘的甩掉了尾巴。

密道洞中。

裡麵除了常年不能見到陽光,昏暗些,相對狹小些。修蓋與飾物與地上的宮殿無異,除了食物,滿足日常生活基本沒什麼問題。

襲音本就略通醫術,經過三年在溫玉跟前的耳濡目染,治療相對複雜的傷,也能遊刃有餘了。

幸而她離開苪國時,帶了許多特製的妙藥,褪下帶血的外衫,先給自己拔箭療傷後,開始給鐘北堯予官員們處理起陳舊創口。

少有耐性的,聽著這幫官員們絮叨,又怨聲載道如何在本國將士驟減的情形下與苪國抗衡。

鐘北堯因身份貴重,又武功不凡,為防止逃跑,忌憚中將其手筋給挑斷了,至於腳筋為何沒動,聽意思,應是異想天開指望他能給苪國狗賊帶通往密道的路。

不過,手筋已斷三年,傷口已自愈長疤,她終歸不是神醫,想接起來是不可能了,除非……苪國的……。

若不醫治,手便再也不能用刀,等同武功也被散了大半。

見襲音無能無力的模樣,鐘北堯撩下衣袖把傷口藏起來,看似十分不在意道:“為夫如今因你成了廢人,是不是該考慮下伺候餘生。”

若不是鐘北堯,她不可能向父皇自薦做皇帝,肩負重任。隻因他提醒皇室無子無後,旁支定會奪位,那後宮之中的任何人,性命皆都不保。

若不是鐘北堯,她不可能在父皇一次又一次病態的磨煉,咬牙堅持下來。隻因他提醒她是女子,被天下人定義柔弱的象征,若不提早學會掌控,有朝一日,定做傀儡。

若不是鐘北堯,她不可能心無旁騖的出征,在輔佐周全謀算中,百戰百勝。隻因他提醒一個國家的強大繁盛,需有更大的野心,讓天下更多的人跪拜孤月。

傷了他,等同重創了她半條命。

咽下喉中因過度勞累湧上的鹹腥,快速抹掉眼中衝上的一瞬脆弱目光,起身踹了他一腳,語氣恢複往常那般薄待:“衝鋒陷陣的大將軍做不了,就做個軍師,孤月國不養閒人!”

鐘北堯對襲音壓根兒不重的一腳,表示十分享受。他向來灑脫,特彆是曆經過生死般折磨,便更想得開了,所以,對襲音安排的職位表示可有可無。

相對軍師,更能引起他興趣的是:“音兒,為夫那兄弟呢?”

一下子,襲音沒反應過來,她知道鐘北堯可是太傅家中獨子,哪來的兄弟。

恰好,剛來投靠,自行在密道外守值的將士進來稟報:“陛下,龍淵國大軍往孤月國邊界進犯。”

襲音拿茶杯的手一頓。

官員驚呼!

鐘北堯心細如發看在眼裡,吊兒郎當笑的耐人玩味:“哦喲,看來是為夫的兄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