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於指令已下,她沒好意思駁了戰虛明的麵子,但怨氣,已經橫生,
“出去!”
戰虛明雲淡風輕的語氣中,帶上了慍色。
沒聽見。
因為襲音發現用來遮擋的屏風被特意搬到一邊,屏風原先的位置放了把正衝葉滿浴桶的椅子。
看葉滿洗澡?
襲音打算搓火,順帶占便宜的笑容收緊。
斷袖癖,她一直當戰虛明開玩笑,也沒做真。
此情此景卻讓她有些愉悅流失。
他對葉滿不是敵意很重嗎?
“你們在乾什麼?”
事已至此,戰虛明將熱水索性全倒了進去,木桶一扔,走到襲音麵前,高大的身軀輕而易舉遮住了嬌軟小人的視線。
“我們在乾什麼…….。”戰虛明磨人似的,故意拉長了調,用耳熟的話反擊回去:“與阿音有何關係?”
襲音:“……。”
“還有事嗎?沒事出去!”
襲音的腦子裡一旦自形成股遐思妙想,對其他逆向的聲音從來都是置若罔聞:“葉公子沐浴,為何還要穿衣帶麵具,能洗得乾淨嗎?”
葉滿:“.……。”
戰虛明:“.……。”
朕在說話,你聽不見嗎?
葉滿真是要拜了。
整個人縮在浴桶中,隻露出麵具後一雙甚是艱難複雜的眼睛,提議:“不如二位一起出去?”
就在剛才,戰虛明帶著一股步步緊逼的戾氣,路上沉默不語,用無聲的力量半強迫似的跟了他進屋。
待送衣服、送水的小二走後,戰虛明將門關好。
轉身聲色俱厲的來上一句:“你是誰?接近阿音有何企圖?”
葉滿一臉懵:“葉某的家世,音姑娘的冊子上寫的清清楚楚,付公子有空可以去看看。”
戰虛明步步走近:“葉家嫡子?”
千軍萬馬襲來的壓迫感,葉滿完全沒有畏懼,不卑不亢,斯斯文文道:“正是葉某。”
戰虛明:“母親自焚於大火。”
葉滿:“付公子何必又提起葉某的傷心事。”
戰虛明:“你僥幸活了下來。”
葉滿:“可能是葉某命大,不該絕。”
戰虛明:“至此傷了容貌。”
葉滿:“葉某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所以隻敢麵具總之在光天化日之下。”
戰虛明:“對於葉家,付某倒是有另外一番聽聞。”
葉滿:“葉家在求如城樹大根深,市井上的流言蜚語向來經不得細探。”
戰虛明:“是嗎?”
葉滿:“正是。”
至此,戰虛明再往前一步,身高相當的人,可就碰著鼻尖了:“葉公子的家父親口說的,也不算?”
葉滿完全必要等他一聲又一聲莫名其妙的質問,有條不紊的解開被菜湯沾濕的層層衣袍:“你見了家父?”
戰虛明就這麼用死亡凝視看著他脫:“是扣押。”而後又補了句:“加威逼利誘。”
葉滿手一頓,情緒超乎其外的穩定:“怪不得家父整夜未歸,還以為是又流戀到哪片花叢裡,原來是被付公子請去了喝茶。難道付公子不知私自扣押無辜之人,是要被官府抓走坐大牢的。”
戰虛明盯完葉滿脫到僅剩最後一件裡衣:“難道冒充他人子嗣,覬覦他人家產,可以繼續逍遙法外?”
葉滿見戰虛明完全沒有要避嫌的意思。
索性直接穿著裡衣,去屏風後入了浴桶,簡單洗滌下渾身的菜味兒道:“剛說了音姑娘是騙子,現在又輪到葉某?葉某在葉家因為家母自戕,容貌儘毀的關係,素來不得寵,還直接被扔到了鄉下寄養,整個求如城人儘皆知。直到去年家父身體有異,受不了族人施壓才將葉某接了回來。於家父而言,隻要傷害到家族的利益,葉某的去往生死,根本不會在乎。”
“聽起來,倒真是可憐。”戰虛明在葉滿為自己辯駁時,撤去屏風,搬了把椅子坐在浴桶對麵。這氣勢,跟上朝一樣威儀,可他不會相信。
葉滿瞧見戰虛明儼然不顧他人感受的舉動:“付公子非要這樣聊天嗎?”
“都是男人,沒什麼可顧忌。”
若將戰虛明一看就是假斷袖的事,重新拿出來費一番口舌,也沒什麼意思。
歎了口無奈的氣,用不太滿意的水溫潑了把帶麵具的臉:“付公子大費周章,不惜傷害家父來揭葉某傷疤,到底意欲何為呢?”說完就要去夠距離稍遠點的熱水桶。
“想確認一件事而已。”
嘭!
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石子,狠狠的打在沒有防備,來不及撤回的手上。
嘩啦!
葉滿吃痛,桶中的水灑了一地。
麵具之下的眸光深了又深,仍然像不會生氣的樣子:“付公子,是不是有點欺人太甚?”
“不會武功?”
再抬起頭時,戰虛明已帶著預謀,重新提了一桶水走到他跟前,以雷電之速就要去掀葉滿的麵具。
襲音就是這麼恰好的衝了進來。
臉都撕破了,事也已經做到這個份子上,戰虛明怎能退步?
而襲音又不能跟戰虛明及時溝通自己的打算。葉家,暫時不要鬨得太僵。
見三人陷入僵局。
葉滿披著澡巾站起來,語氣其善可欺:“既然付公子非要看葉某的真容,那葉某摘了這礙事的麵具,給付公子看看吧,隻盼不要嚇到音姑娘才好。”
一個恭而有禮的男人被另一個男人,辱到連自尊心都不要了。
委屈無奈,襲音算是聽明白戰虛明乾了什麼:“你欺負他?”
隻用了一顆石子的戰虛明,憋悶至極:“對,我還打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