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你哭什麼。(2 / 2)

可就是這麼一扯,露出鎖骨到前胸的皮膚,通紅一片。

被蕭衍儘收眼底。

他倏然起身,闊步走到雪燈麵前,手指勾住他的衣領往外拉了拉。

但下一刻又停住了手,望向雪燈眼神帶著一絲詢問之意。

雪燈沒有給予回複,雙手捏住衣擺往上一拉,露出整片上身。

極白的皮膚上多了一片豔麗的紅,兩種極端顏色湊在一起產生了強烈的視覺衝擊。

在燙紅上,分布著大大小小的水泡。

蕭衍瞳孔一擴:“怎麼弄的。”

“燙的。”

“誰燙的。”

“服務生不小心打翻咖啡,他不是故意的。”

“什麼時候燙的。”

“中午。”

蕭衍抿了唇,唇線淩厲。

中午燙傷到現在沒加處理,怎麼忍下來的。

蕭衍鼻間重重出一口氣,起身:“老實坐好,等我回來。”

二十分鐘後,蕭衍從外麵回來,邊走邊拆燙傷膏包裝。

抬頭一看,雪燈還保持剛才那個提著毛衣露著胸脯的動作,視線隨著他的步伐來回移動。

蕭衍:……

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

“衣服脫下來。”實在是看不得他一直舉著。

雪燈乖乖脫下毛衣。

“疼就說。”蕭衍最後提醒一句,用棉簽沾了點燙傷膏,沿著泛紅的皮膚一寸寸塗抹。

棉簽劃過皮膚有些癢癢的,偶爾會被蕭衍冰涼的手指擦蹭到。

有點疼,但更多的是難以自持的癢。

雪燈忍不住縮了縮身體。

蕭衍停下手:“疼?”

雪燈搖頭。

昏暗的大廳裡,隻有餐桌上方一盞昏黃色的吊燈,鋪散著暖意。

雪燈垂視著蹲下身子的蕭衍,不發一言。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觀察蕭衍的臉。

骨相分明立體,總是帶著淡淡的疏離感以及一絲盛氣淩人的孤傲,睫毛很長,黑而潤澤,鍍上了燈光的淺金,遮掩了眼睛。

好寧靜。

雖然在原文中蕭衍才是無惡不作的大反派,但不知是不是燈光過暖,雪燈竟看出了一絲溫柔。

腦海中不由浮現出梁淮那張滿是戾氣的臉。

“吧嗒。”

眼淚落在蕭衍的手上。

原來外婆說得是真的,受傷時最怕有人安慰,明明開始可以佯裝無事發生。

突如其來落下的淚,蕭衍停了手。

他抬頭看過去,就見那淺色的眸子外,依然掛著搖搖欲墜的淚滴。

蕭衍斂了眉,聲音不由自主放輕:“疼?”

“不是。”雪燈抬手,在眼邊倉促擦過。

“那你哭什麼。”語氣雖然有些不耐,但蕭衍給他擦藥的手還是放輕了些。

雪燈猶豫許久,還是將梁淮和裴澄嶼的事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蕭衍無法理解:“裴澄嶼和你非親非故,沒必要為了他浪費精力。”

他說了和主任一樣的話。

“可我是記者啊,記者的使命不就是向世界傳達真相的聲音,讓每個人都聽到。”雪燈說這話時聲音滿是委屈,語氣卻無比堅定。

他最喜歡這句話,一天十遍不帶煩,可以說到海枯石爛。

蕭衍擦藥的手頓住,這次,久久未能有下一步。

雖然他這番話搭配他放出裴澄嶼緋聞照的事實來看,實在沒什麼說服力,但或許就在這個過程中他良心發現想要痛改前非呢。

總要給人改正的機會。

“可主任說,真相會帶來另一部分人的毀滅,我在海邊坐了一下午,也沒想出什麼辦法。”雪燈問,“既想要又想要,是不是太貪心了。”

蕭衍站起身,緩緩做了個深呼吸。

下一秒,雪燈感到頭頂落了一隻手,輕撫過他的肩膀,稍縱即逝。

接著,蕭衍低沉的聲音傳來:“不是貪心,是責任心。”

雪燈怔怔看向蕭衍離去的背影,心頭一動。

……

深夜。

蕭衍坐在書桌前,視線無聲落在一旁的人體立台上。

那上麵裹著他的作品,一件漸變色的一字魚尾裙。

這是他為了明年年初國際奧帆賽設計的主持人禮服,如果能確定被賽委會采用,他必將名聲大噪,各家品牌方都會伸來橄欖枝。

這也是他唯一的機會。

五年前他在離開家之前與父親簽訂了對賭條約,如果在五年內不能靠著他所謂的夢想賺到二十億,就得乖乖回家接任父親的公司,做一隻言聽計從的傀儡。

他可以做任何人的傀儡,但唯獨不能是這個男人的傀儡。

這中間,有母親的血債。

當初的雪燈就是拿到這個秘密,以此逼迫他與其結婚,企圖借用他的財力扳倒裴澄嶼,再設計謀害他拿到家產後和最愛的梁淮遠走高飛。

到今天,好像又有哪裡不一樣了。

自己也不一樣了,明明開始和他兩看生厭,但今天卻因為聽到他的哭訴一瞬間想到了乞求父親幫忙擺平,既能實現雪燈作為記者的誓言,又可以給梁淮致命一擊。

為什麼,想不通。

隻是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很可笑。

為了一個極度厭惡的人去央求另一個更厭惡的人。

蕭衍站起身,輕撫過墨藍色的魚尾裙。

這才是真正重要的東西。

產生那種想法的自己真是瘋了。

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