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坐騎山羊……(1 / 2)

坐騎山羊能感覺到從對方蒼老的手掌上傳來的一直沒法平複下來過的劇烈情緒。

覆蓋著老繭的乾枯手掌從犄角一直撫摸到鬃毛上,他甚至能感覺對方還想摸摸自己的腦袋或者耳朵,但最後還是謹慎的沒有做出任何動作,最後選擇撫摸著自己脖子上的鬃毛一片片抓著仔細翻看。

相比起關注對方的好奇,他還是更擔心對方的眼睛。

“怎麼了?”

管白是走的最輕鬆的那個人,同時也是最關注這個隊伍一舉一動的人。坐騎山羊雖然走在最後,但他一停下腳步,她在前頭也已經察覺到了。

許仕山原本以為他們的交流應當也是用聲音、或者說“語言”來進行的,但管白與自己的寶可夢交談似乎並不太需要這個步驟。坐騎山羊隻是安安靜靜地看了她片刻,她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模樣,把視線轉移到自己臉上叮囑道:“等回去後想要研究我可以讓坐騎山羊多陪您一段時間,但是現在光線太差了,再這樣盯著看的話就傷眼睛了。”

……確實像小莊說的那樣,還是很難理解他們之間怎麼做到這種無縫溝通的。

不過管白顯然沒有打算停下來解釋這件事的意思,她大概以為自己隻是在好奇坐騎山羊身上的……“葉子”,因此放慢了點腳步,給其他也對此非常好奇的人解釋了起來。

“這些葉子確實是坐騎山羊的皮毛,但也不僅僅隻起到擬態的作用。”

脊背上那些浮動著柔軟絲絨光澤的“葉片”觸手的感覺反倒更接近皮革或者天鵝絨之類的東西,總體來說,其實並不太像他們一開始猜測的這是一種半植物半動物、或者與植物共生的一種生物。

坐騎山羊的生物特征與他們那些天馬行空的想象相比起來顯得正常與“科學”許多。

至少許仕山觀察半天,還是覺得對方身上這些“葉子”更接近“皮毛”、而不是“植被”。

濕滑泥濘的山地對管白沒有一點影響,她就好像一早就知道要往哪個方向走、或者哪裡有路一樣腳下沒有一點猶豫,甚至講解坐騎山羊的身體結構時都沒多喘幾口氣,身體素質與他們甚至與莊承相比起來都顯而易見不是一個檔次的。

“坐騎山羊能依靠這些葉子進行光合作用,在物資匱乏的時候隻要有水和日光也能像植物一樣生存很長時間。人類和寶可夢和平共處的時間大概也就這麼百來年,但坐騎山羊是少數集中在五千年前就已經與人類生活在一起的寶可夢。”

這些葉片形狀的鬃毛在坐騎山羊行走的時候會發出樹葉被風吹拂時的簌簌聲,而管白這樣的解釋更是讓許仕山陷入了一個轉向哲學的問題。

——如果坐騎山羊的鬃毛長得像樹葉、也能發揮樹葉的功效,那不就是樹葉嗎?

管白倒是沒意識到坐騎山羊身上的老先生陷入了思考中,坐騎山羊倒是察覺到了對方的沉思,但讓一隻山羊思考這麼哲學的問題未免過分強人所難。他隻是在意識到對方的注意力終於從自己鬃毛上轉移開來後放心了一點,同時也注意到隊伍中看起來最不強壯的那個研究員看起來也已經疲憊不堪了。

因此他上前兩步攔在對方麵前,出於不想打亂隊伍節奏的想法,他並沒有征求對方的意見,也不打算等對方笨拙地爬到自己背上還要倆人手忙腳亂地調整位置。坐騎山羊一扭脖子,用自己粗長結實的犄角卡住對方,然後站穩步伐一甩頭,尚且還在懵逼他為什麼要攔住自己的研究員就感覺眼前一花,視線再次聚焦後視野都拔高了一截。

——這一截必然不會是自己剛才眼睛一花長出來的。

許仕山倒是相當樂嗬:“還是坐騎山羊更細心——他一直都在這麼細心嗎,小管姑娘?”

“他們都很細心的,”管白的回答也驗證了許仕山的想法,“而且坐騎山羊性格也非常穩重,隊伍裡的事情交給他來協調就行了,他能照顧好大家的。”

——果然性格也是種族特性的一部分。

莊承想要降低存在感的時候可以讓人幾乎意識不到他的存在,但是當他想要表達點什麼的時候,他的存在感就能一下擠壓的彆人都沒有存在感了。

“你們的世界和寶可夢能夠和平共處也才百來年?”

雖然這是個問句,但比起疑惑,莊承感覺到更多的是一種困惑。

如果說像他們的國家一樣……經曆過那樣的落後、才在近百年重新掌控主導權,那他可以理解他們世界的人類為什麼才和寶可夢們和平共處不過百年左右。

但不論是之前還是現在,管白所形容的那個世界至少從五千年前就已經認識並且與“寶可夢”這種生物共存了,但卻偏偏隻是在近百年才達成這種目標,這不得不得人對背後的一切多想。

是因為她口中的戰爭?還是因為寶可夢本身並不容易和人共處?亦或者是彆的他們不了解的原因?

“和平是非常珍貴的東西,莊先生,”管白隻是說,“所以我們才一直在尋找一種可以和自然、寶可夢之間共存的方式。即便是我們的世界,要做到這點也並不容易。”

麵對這種擁有超凡力量的生物,即便是他們那個世界從世界誕生之初就與他們生活在一起的人類也是恐懼的。

誰會這樣直白又輕率地信任這種輕而易舉就能奪走自己生命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