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 “初次見麵,時醉。”……(2 / 2)

總覺得自己這位不知何處的姐姐,和自己這離奇的能力有很大關係。

葉驚秋其實每次開門前都抱著一個期望,希冀自己哪天開門回家忽然發現沙發上坐著個跟她有五分相像的女子,看見她隻略一掀眼皮波瀾不驚,說小秋你怎麼回來的這樣晚?

她就可以在這時大膽地飛撲上去抱住親人,眼淚汪汪地說姐姐其實我失憶了,我在雷峰塔下苦苦等了你幾百年耶!

希望葉知夏能早點回來,這樣她能肆無忌憚抱住的人就不止有小許老師了。

葉驚秋闔眼,昏沉入睡前許下最終心願。

每次殺掉一隻異獸後,她總會記憶起一些零碎的片段,或許,總有一天她能在夢境截止之時恢複記憶。

睡意逐漸上湧,忽視掉眼皮上浮動的燈光,葉驚秋呼吸逐漸平緩,在亮如白晝的客廳沙發上翻了個身,安然入睡。

窗外有月影浮動、但城市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街頭五光十色的霓虹燈拚命招攬視線,新區裡密密麻麻的寫字樓大廈仍舊燈火通明。

這是混凝土與玻璃鑄就的世界,海洋、山嶺、長河......已經被某種不知名的東西隔絕在遙遠的天外。

落地鐘的分針已走滿七圈,客廳裡的燈盞仍然沉默著運轉,在一圈圈堪稱刺眼的光暈中,葉驚秋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眉頭微微皺起。

熟悉的夢境再度降臨。

葉驚秋隻覺墜入無垠黑洞,什麼都做不到什麼都想不起,她隻能拚命睜眼——

海、灘塗、長風、密密麻麻的人群。

一隻縮小版的Afanc爬上陸地,向她吐出一截鮮紅的蛇芯。

時間是......

夢境戛然而止。

葉驚秋猛然坐起,入目卻是極刺眼的一束陽光。

她怔怔地向窗外看去,但見天光破曉,層雲驟開。

是晴天。

*

7月11日上午9時21分崇明島

崇明島屬衝積島嶼,形成時間極其漫長,直到唐中宗神龍元年才形成兩個相距三十公裡的小沙洲。後來時序推移,崇明島才有了如今近1200平方公裡的遼闊陸域。

現在已經是暑期,以候鳥和濕地出名的崇明島也算景點,人流如織往來如潮,想屏蔽這麼多人的視線比登天還難。

【隱藏】命令倒是管用,但這次的對手看上去比外高橋那隻弱了一半,她那遇強則強遇弱則弱的超能力能發揮多大作用還真是個謎。

算了,依照先前四次大戰異獸的經驗,“那些人”總會給她墊底。

畢竟她們雙方,似乎都默契地不願將異獸暴露在世俗眼前。

葉驚秋所在的位置遊客已經相對較少,此刻她正懶洋洋地躺在長椅上曬太陽,叼著根巧克力味的pocky,正含糊不清地和百公裡外的許銜月打語音電話。

“你在崇明島都住了七天了,秋秋,不如我先把補課錢退給你吧,”小許老師在網線那頭溫聲道,“聽說這幾天酒店價格漲了好多,你手裡錢還夠用嗎?”

葉驚秋一直信奉該省省該花花的原則,衣櫃裡除了校服堪稱一乾二淨,平日裡就是那幾件衣服輪著換洗,力圖將勤勞節儉的風尚貫徹到底。

所以儘管許銜月知道她似乎不是很缺錢,現下也忍不住有些擔心。

“彆彆彆!”葉驚秋卻被這話嚇了一跳,迅速把本就殘存半截的餅乾條咬碎吞掉,“請小許老師放心,我這個暑假一定好好學習!”

都怪那個連具體時間都沒說清的不靠譜夢境,讓她在崇明島已生生熬了一周。

幸好她天生不招蚊蟲,否則整個人都得腫著回去。

許銜月聞言無奈:“你還記得學習就好。我看天氣預報每天的氣溫都在漲。你多注意避暑......這次有沒有帶藿香正氣水?”

葉驚秋瞅了一眼隻有兩瓶礦泉水和房卡的背包,張口就是瞎話:“有帶有帶!”

“你肯定在騙我,”小許老師笑起來,而後忽又歎口氣,“還是你自己在外麵玩麼?你也不找些朋友一起過去。”

“朋友”二字被許銜月咬得極輕,似乎夾雜了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留戀。

照往常葉驚秋肯定能發現許銜月話裡一閃而過的情緒,可就在此時海邊忽起浪潮,她心頭湧上微妙的預感,人死死地盯著岸邊,精神緊繃,根本無暇分辨這些“細枝末節”。

但聽見小許老師的感慨,葉驚秋還是軟下語氣,輕快道:“朋友貴精不貴多嘛。等我這邊的事情結束,我立馬就回去找你補課。”

與此同時。

海岸上有鐵青色的尾巴一閃而過,遠處有人走近。

距離21m——

“什麼事情要讓你留一周,”情緒恢複正常的許銜月好奇道,“這也要你自己一個人處理嗎?”

葉驚秋借說話的功夫平複呼吸緩解情緒,她盤膝而坐抱怨道:“對啊對啊就我一個人,我倒希望有個幫手,最好凶一點的。”

滄浪再起。

距離13m——

許銜月失笑:“你這是找.打.手呢?”

心跳加速,葉驚秋舔了舔唇,已經鎖定目標:“哪裡!這都是我的合理訴求!”

異獸快速掘出複仇的路,一截銳利刀鋒正閃著寒光。

距離2m——

“怎麼不說精通功課能幫你寫作業考試?”

“也不是不行!懂數學幫做題,說不定還能順便談個......”

就在這話出口的瞬間,葉驚秋驟然起身,眼底亮起熔金色的光!

下一秒,身長足有成年人手臂展開長度的Afanc忽然從灘塗中飛速鑽出,一躍半空後激起超高壓的水射流,張開血盆大口衝向葉驚秋。

然而有人比它更快。

鐵幕般屏障垂落的瞬間,一道身影飛速閃過。

時醉左膝狠厲撞上Afanc暗灰的脊骨,右手的戰術雙刃刀閃電般直入它後背!

難以想象的巨力轉動刀柄,快銳的雙刃割開異獸厚重的皮。

一蓬血霧在空中爆出,時醉眼底卻閃過比鮮血更慘更燦的緋紅,以她掌心為點,一叢高達三百度的烈焰咆哮著灌入Afanc脊髓!

衝天火光中響起撕心裂肺的慘叫,麵無表情的女人卻置若罔聞。

見證一切的葉驚秋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半晌,她看著眼神冷厲的女人鬆開軍刀,走到她跟前。

“初次見麵,”女人伸出左手,心平氣和,“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