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猲狙 右手的單刃寬血槽獵刀泛起冰冷……(1 / 2)

半弧形的會廳已安靜到呼吸清晰可聞的地步,葉驚秋反轉手腕掩蓋住意誌之環上鮮紅的報警圖示,然後伸手緊緊握住飄著幾塊冰塊的玻璃杯,權當緩解心中不知從何升起的燥動感。

暴動值上翻代表她又重新擁有了掌握元素的能力,這種如浸泡在沸水中的舒適感已過分熟悉,葉驚秋舔舔被空調風吹的乾燥的嘴唇,忽然冒出些對今晚的期待來。

台上的主持人,或者說異獸朋友還未開口發言,耳機中先傳來寧晚的提示:“信息太少,暫時無法確定這家夥的身份。但能裝扮成人類的異獸最低也是B級,你們兩個在場內多加小心。”

語氣比剛剛正經不少。

謝平之點頭應下,她環視四周壓低聲音:“那群猲狙呢?有沒有出現?”

“早從北邊冒出來了,二十一隻,全C級。”

寧晚此刻在距北京千裡之外的基地。她歪在轉椅上,身前的超大顯示器已被切割出無數塊小屏,從京塘大廈內部監控到葉驚秋腕上的微型攝像頭,一幀幀高清畫麵在Aether的幫助下儘數鋪開。

在畫麵的右上角,影般的黑幕中隱約顯出一群奇怪的野獸,蒼青色的厚重皮毛遮蓋住它們猙獰的臉形,唯有一雙獸瞳在深沉夜色中顯出嗜血般的鮮紅。

“還好這地方偏郊區,晚上幾乎沒什麼人......”寧晚嘖嘖幾聲,慶幸這次的“心理輔導”負擔不會過重。

不過這群猲狙出現的原因是什麼?燭龍的附庸們難道真不怕暴露麼?

寧晚收起疑惑,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交易會上。

主持人已然開始他奇怪的介紹,部分等級較高的異獸擁有人類難以想象的能力,它們可以在元素的幫助下命令身體骨骼重組,從而在體態上成為世界上任何一種生物——人類當然也不例外。

不過這位異獸的化形技巧明顯不熟,譬如他麵上的笑容實在是太過僵硬。

但場內的受邀人明顯不會在意這種細枝末節,傳說中的龍鱗,親眼朝拜消災降福神龍的唯一憑證,已經足夠吸引這些本就狂熱的奉道者。

“能在今晚見到在座諸位,對我而言真是一種榮幸。”

自稱何先生的主持人微微一笑,身上那套寬大的仿古純黑長袍已遮住了他整個身形。

從東向西,何先生看似溫和的視線緩慢滑過整個會廳,猶如檢視領地的野獸,絕不允許自己所掌控的地域內出現任何入侵者。

古怪尖銳的音調在廳中反複回響,如同深夜古藤上孤鴉的嘶鳴,葉驚秋不由自主地向後靠在椅背上,她偏頭看向謝平之:“他似乎總在向我這邊看。”

謝平之聞言微滯,但僅一秒便換上與平日一般無二的笑來,以同樣的聲量安撫道:“被發現也不意外......往好的地方想,也方便我們動手了嘛。”

阿謝還是那副萬事不上心的模樣,不知曉B級異獸真實情況的葉驚秋也就真的放下心來。

她重新縮回到座位上,所以便沒有看到,謝平之無聲繃緊的身形。

台上的何先生仍在自顧自地做演說,廳內依舊泛著電影院般的沉黑,唯有台前兩盞探照燈射出微亮的直線,在半空中激起層層浮灰。

“仔細算來,我與各位已相識一月有餘,”何先生紋絲不動,詠歎道,“我奉龍神大人的旨意而來,能在如今的人間見到如此多的奉道者,真是不失為一種幸運。”

台下已有人按耐不住,迫不及待地長聲呼喊:“所以何先生,今晚您準備找幾位有緣人?”

“何先生,您不能讓我們白跑太多次呀。”

“何先生......”

一石激起千層浪,喧嘩人聲帶著焦慮呼嘯而來,廳內秩序驟然混亂起來,葉驚秋探頭向左邊那人略略看去,但見那名老人已強撐著起身,想來向何先生瘋狂揮手的動作已然消耗掉他八成精力,葉驚秋一時間隻能聽到震天響的咳嗽聲。

這些人究竟是為了什麼,才甘願在這裡等一片燭龍鱗?

真的隻是因為迷信麼?

然而時間已由不得她細想,因為台上的何先生輕輕拍了兩下話筒,然後緩緩地舉起一個小小的、泛紅的深色木盒。

刹那間場內鴉雀無聲,小盒的出現如狂風驟雨般壓掉一切噪音!

最先反應過來的寧晚猛然驚醒,她從椅子上一躍而起,目不轉睛地盯著那片小小的......

龍鱗!

菱形、弧線流暢、無與倫比的完美。

深紅的鱗片利如刀劍,沒有人會覺得這會是一片冒牌貨,哪怕是最前沿的科技也根本無法仿製出這樣的東西。那是渾身上下已浸透的威嚴,唯有法則眷顧的神靈才配擁有。

葉驚秋卻在原地徹底呆滯住,探照燈的白光被光潔如鐵的龍鱗儘數折射,那抹難以言喻的深紅完全映射入她瞳眸。

如漲潮海水般的記憶鋪天蓋地,高如穹頂般的黃金殿、白玉質地的威嚴天座、S級巨獸燭龍恐懼的戰栗......

意誌之環開始無聲報警,暴動值繼續翻倍猛增。葉驚秋隻覺頭痛欲裂,胸膛內翻湧起不知名的渴望,同上次與複製藥劑對峙時一般無二的低語再次回響:

得到它......得到它......你要親手殺了它!

殺了誰?

“燭龍!”

寧晚一聲聲的急切呼喚將葉驚秋從混沌中喚回,葉驚秋茫茫然地下意識反問:“......啊?”

“燭龍!我說核準無誤,那確實是燭龍的鱗片!”寧晚超大聲,“所以叫你動動微攝角度,拍的清晰點!”

她簡直要被耳聾般新隊友氣暈在座椅上,叫了半天沒有一聲回應,要不是謝平之還在,她真會以為葉驚秋已經慘遭敵手。

葉驚秋忙不迭地變動意誌之環位置,她還沒來得及向寧晚道歉,先聽耳機中響起隊長清泠如泉的淡聲:

“你太吵了,小聲。”

寧晚心梗。

她不就多說了幾句話?這就吵到時隊長的新人啦?這就讓時隊長出來主動發話啦?這就出來製止她啦?

都說時隊護短,對,是護短。

所以時醉什麼時候能對她也好一點?

不然她早晚被這群人氣死在工作第一線!

寧晚懶得再搭理雙標時隊,索性老實閉嘴去觀察那群猲狙,耳機頻道一瞬又重新歸於安靜。

葉驚秋在椅子上坐得板板正正,心想隊長剛剛這樣說,究竟是因為隊長喜靜,還是說,也帶了點為她說話的意思?

她笑了一下,收拾好思緒,重新抬頭望向那片龍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