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 “待有一日本宮扶植他,垂簾聽政……(1 / 2)

長亭宴 江南無書 3627 字 9個月前

翌日,還在苦想對策的董姒又一次被召入太後宮中,聞訊的董姒惴惴不安,也不知太後再次召見是何用意。

宮殿內,紫檀木雕海棠刺繡屏風背後,一方小巧的金漆青龍香鼎正緩緩向外吐著素煙,手握一把鑲絲宮扇的宮女正謹慎地為太後衛連鈺扇著風,年逾耳順的她臉上皺紋浮現,擦了粉雖無法掩蓋但卻顯得氣色極佳,嘴唇略有乾癟,顯得有些嚴厲刻薄。

董姒匆匆來時,衛連鈺方緩緩睜開眼,而不出董姒所料,隻見她勃然大怒,茶盞裹挾著滾燙的茶水猛的落在董姒身前的地毯上,飛濺的水珠落在董姒臉頰上,登時臉上一陣刺痛,董姒下意識去摸臉頰,但她卻已先跪下,此番場麵,她如何還敢站著。

一旁被嚇得哆嗦的宮女被衛連鈺揮手屏退,而麵對董姒,隻見高位上的太後冷笑一聲,道:“果真是個沒眼力見的,本宮好心提醒你,你不先與自己的父親通信,商量好如何應對此事就罷了,倒先找了皇帝,董姒,你是有幾個腦袋可以掉?!”

董姒不解卻還是固拗道:“回殿下,臣妾相伴皇上多年,自然是想知道皇上的意思,無論是看在臣妾與他之間的情分,或是父親這麼多年來嘔心瀝血為朝廷辦事,想必皇上不會為難。”

衛連鈺仿佛聽見了天大的笑話,道:“情分?董姒,我不知你這些年在宮中學了些什麼,竟會滿心期待皇帝的情意,你要知道,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情,他給你的,第二日也會給彆人,天子無情這個道理難道不懂?”

董姒嘴唇哆嗦道:“臣妾自然聽過,可柏兒也是皇上的兒子,我是他的母親,皇上於我……”

“夠了!”衛連鈺儘力壓著眉間的不耐煩,“沒想到,本宮看中的孩子的母親居然如此蠢笨,把自己的心思暴露了個徹底就罷了,還死不悔改。”

董姒望著衛連鈺眼底的冷意和眉間的怒氣,心中涼了半截,但太後作為她這宮中可以拉攏的人,她怎麼能放棄,她急切道:“殿下,臣妾錯了,是臣妾的不對,不該私自去找皇上……”

可衛連鈺並不願意聽她再講,心力交瘁地揉著眉頭,揮手叫來人,道:“來人,本宮乏了,送賢妃回宮。”

一群人上來將董姒攙起便朝外走,儘管董姒反抗卻無濟於事,甚至險些在門檻處摔個跟頭。

董姒離開後,湯嬤嬤重新遞來茶水,並將方才被摔下去的茶盞和茶渣收拾乾淨,一邊勸慰她道:“殿下,這賢妃自閨中便是個怯懦的人,若不是她父親和兄長,加上她從不招惹是非,哪能爬到今日,生下韓王後又經常杜門不出,隻求安穩度日,這些個事於她自然處理不好,殿下莫要與她太過計較,反倒傷了自己的身。”

衛連鈺神色略顯疲憊,淺抿幾口茶後道:“本宮怎會不知這些,本宮看中韓王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她可以足夠被拿捏,韓王心高氣傲比不過太子和譽王,但心眼卻是沒這兩人多,待有一日本宮扶植他,垂簾聽政唾手可得。”

“殿下說的是。”

此時,又有宮女來報。

“殿下,樂陽公主來了。”

衛連鈺聞言,神色緩和不少,連帶著眼神也柔和了些,道:“阿湘來了,還不快叫人進來。”

不多時,一名少女款款而來,身著素雅卻又不乏高貴,青色衣衫裹身,頭插蝴蝶簪,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點綴發間,薄施粉黛,溫雅出塵。

而元湘身後還跟著兩名女子,乃是元湘的伴讀,江南水軍統帥裴正轅之女——裴姝與裴嫣,隻見兩人隨元湘一同向衛連鈺行禮。

太後溫柔道:“不必多禮,阿湘今日怎麼想起看望我?”

元湘作為嫡公主一向大氣穩重,但在太後麵前卻多了幾分小女子的嬌氣,“自然是思念阿婆,加上近來阿湘有些趣事要與阿婆分享。”

在外元湘規規矩矩地喚衛連鈺為“殿下”,但衛連鈺寵她,入內便許她可不守這規矩。

衛連鈺招呼裴姝與裴嫣兩姐妹入座,兩人道謝後便安靜坐下。

衛連鈺望著裴姝,溫聲道:“阿姝之後也是要嫁與衛家的,平日也可同阿湘多來我這走動走動,以後成了親,進宮與阿湘相伴的機會就少了。”

裴姝心中雖然並不喜歡這份親事,但她明白連父親和兄長都解決不了的事,自己又有什麼能耐去反對,於是她順從地應道:“是,臣女記住了。”

“對了阿婆,方才我聽見阿婆院子裡有人吵鬨,是所為何事啊?”

衛連鈺想是元湘聽見了董姒的聲音,不在意道:“一些小事罷了,不必放在心上。”

元湘點點頭,隨後拉著衛連鈺說了好些話,而兩人其樂融融之外,裴嫣似是瞧見裴姝沉鬱的神情,先前她也知裴姝不喜這場婚事,但木已成舟,裴嫣隻能輕輕將手搭在裴姝手上,以示安慰她。

裴姝眼眸一動,卻是無情地甩開她的手,轉眼便恢複原來的端莊,裴嫣愣神,有些受傷,但裴姝卻連一個眼神也不給。

裴嫣是庶出,雖不像裴姝得裴老將軍的重視,但也不乏裴老將軍的愛,隻是嫡出的姑娘自是要扛起家中顏麵的。

裴家就這兩個女娘,裴嫣自會走路起便跟在裴姝身後,小時候裴姝對她極好,有什麼好東西都記掛著這個妹妹,裴嫣也樂嗬嗬地跟在姐姐身後,她知道有任何事情,姐姐都會擋在她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