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讓你去豐安嗎,怎麼又回豐州了?”
江端笑了笑,道:“因為我知道你會回來。”
“那我今天要是趕不回來,豈不是……”
江端反手握住蕭揚,倒還寬慰起他來,“彆擔心,這不是沒事嗎?”
他知道蕭揚有些生氣,隨後他又道:“好好,我錯了,下次絕對不會擅作主張了。”
蕭揚終於忍不住將他抱在懷裡,像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卻又小心翼翼,怕弄疼他,像是抱著一隻易碎的瓷瓶,生怕自己一個疏忽就離他而去。
江端有一種錯覺,如果不是太多人在場,蕭揚估計都能埋在他懷裡哭一哭,這種念頭一冒出來,江端看著比自己高半個頭的人,都不由得先笑了一下,“好了好了,這不沒事嗎?”
姍姍來遲的沈回溪和薛函望見這副場景,第一反應不是蕭揚回來的驚喜,而是感覺自己要完了,尤其是看到江端那身血,兩人不約而同有一種一隻腳踏進鬼門關的感覺。
薛函忽然捂著心臟,有氣無力道:“沈長史,你要為我證明,我是為了救咱家三公子而抽不出身。”
沈回溪嘴角抽了抽,“我……我是去給常侍搬救兵了……”
他欲哭無淚,豐州太大了,他一開始不僅找不到蕭毓,連高啟雲也找不到,一路上還遇到不少朝他砍過來的烏月人,他嚇得一邊哇哇亂叫,一邊找救兵。
兩人看向一旁的胥陽,隻見胥陽默默偏過頭去,似乎是讓他們自求多福。
朝陽從地平線升起之時,經過一夜鏖戰的豐州城終於迎來了寧靜。
見到臉腫得像豬頭一樣的蕭毓時,蕭揚第一反應是笑出了聲,但還是心疼地拍了拍蕭毓的肩,示意他做得很好。
蕭毓雖然身心俱疲,但聽到蕭揚的讚賞,還是露出幾分高興,如果不是蕭揚聽大夫說他一直在問自己會不會毀容,蕭揚可能會再鼓勵他幾句。
江端不僅手上的傷極為嚴重,臂膀的骨頭還斷了幾處,而這幾日,給江端換傷藥和監督他喝藥的事一直蕭揚親力親為,因為他一個不注意,江端總會偷偷少喝一些藥,他向來就很討厭苦的東西,何況是苦到極致的湯藥。
蕭揚察覺到這一點後,隻要是到了江端該喝藥的時間,他都會準時坐在江端身邊,看著他一點點喝完,江端忍不住想抗議但總是無效,不過每次蕭揚都會給他帶些甜食回來,有時候是糖葫蘆,有時候是蜜餞。
晚上的時候,蕭揚就睡在他身邊,從後麵輕輕抱著他,像是抱著得之不易的寶貝,好幾次江端從夢中驚醒,蕭揚就會輕輕拍著他的背,示意他在,不過大多數時間他都會睡得熟一些,不同以往有任何風吹草動就會驚醒。
江端在去石營前,蕭揚也是每天早晨從他房裡出來的,蕭毓和沈回溪眾人也見怪不怪了,偶爾還遠遠道幾句——“兄長早啊”,“統軍,常侍還沒醒呢”。
不過當時江端留在豐州的時間短,很多人還不知道兩人的關係,這一晚後,越來越多的人都知曉了兩人的關係,包括對情愛一竅不通的高將軍,他甚至在聊完公事後向當事人打聽了一下,得到肯定的答複後,他看江端的眼神是越來越和藹,畢竟他也算是看著蕭揚長大的。
雖然沈回溪和薛函沒能保護好江端,但當時情況過於緊急,蕭揚多少算個講理之人,也就罰了他們好幾個月的俸祿,然後讓薛函陪著沈回溪一起去洗馬罷了。
赫爾古汗被關押後,蕭揚便遣人去告知烏月族人,想要進行一場談判,屆時赫爾古汗作為俘虜可回歸烏月,烏月那邊也正如蕭揚所料,同意了談判,畢竟這一戰他們也損失不少人,若赫爾古汗這一猛將也隕落,對烏月的打擊並不小。
而與此同時,皇城內外正緊鑼密鼓地籌備著元夏的登基禮,以及紫微星的祭祀大典,以求得上天庇佑和指引。
元夏即位後,朝中不少官職不免會迎來一次更替,高官貴族們也在觀望著,而宣和帝突然退位的原因也是眾說紛紜,儘管許多人覺得此事並非宣和帝自願,但事情已成定局,再質疑不休無疑是給自己招來禍端。
元澗隱隱猜到其中緣由,但隻要元夏能夠穩定住當前局勢,於國有益便是好事,隻是他有意想去看望宣和帝,元夏卻以其染病為由拒絕了,讓他過段時間再見也不遲。
五月初五,新皇登基,天下大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