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頭頂的燈光明亮,窗簾被死死地拉住,門口的拖鞋橫七豎八丟著。
蜷在沙發上的男人已經將毯子絞在了身上。
製服領口處的布料已經被汗水打濕,發絲濕鹿鹿地黏在臉上,連耳邊都嗡嗡作響。
仿佛有無垠的海水在翻湧,翻湧不息。
時雨……
鬆江時雨……
泛著水汽的藍灰色眼眸時而清醒時而沉淪。
繃緊的理智製止了他的任何行為,隻是一遍一遍地應著電話中雀躍的聲音。
像是在沙漠中行走了許久的旅人,被太陽曬得乾渴無比,而能夠讓他活過來的水源,此刻卻隻能聽見汩汩流動的聲音。
得等水源主動朝他奔來。
他快要瘋了……
諸伏景光含糊不清地嘟囔著戀人的名字,在聽到門口的響動後,用儘全身力氣將毯子蒙在了自己頭上。
“哢嚓。”門被打開了。
“誒?燈怎麼開著,景光你回來了嗎?”
鬆江時雨終於不是隔著冰冷的手機,而是真切地從耳邊傳來。
又是一陣比之前更加狂暴的海浪洶湧。
諸伏景光咬著毯子的邊角,活像是個被卷到浪湧裡的小船,連靈魂都要被攪拌成一片一片碎末了。
諸伏景光聽見鬆江時雨窸窸窣窣換鞋的聲音,聽見他把外套解下來搭在門口。
“呃嗚……”
蜷在沙發上的男人不小心溢出了極輕的泣音,很快便被咽了回去。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不要過來啊……
可是再不解決的話,他真的會——
會壞掉的吧?
拖鞋趿拉的聲音愈發清晰,還有箱子落地的聲音,接著便是窸窸窣窣的拆解聲,什麼東西被抖了出來。
“感覺這個料子不錯誒?”
諸伏景光聽見鬆江時雨自言自語地嘀咕。
之前精神幾度崩潰的青年,此刻哪怕恢複了不少,自語的毛病也沒改變。
諸伏景光縮在沙發中,險些出聲回應。
“要不我先試試?”
“到時候反正哄景光穿上,他肯定不會拒絕我的嘛。”
——試什麼?
“哢噠。”
皮帶被解開,緩緩抽出,然後被隨意丟在地板上。
布料沿著皮膚摩擦,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最終也落到地上。
鬆江時雨的呼吸聲是那麼明顯,似乎是靜電電到,還嗚了一聲。
難以釋放的熱意自下而上衝擊著頭腦,諸伏景光的理智在聽到這動靜後徹底潰堤。
他猛地深吸一口氣,扯開被蹂|躪得不成樣子的毯子坐起來。
“時雨!!”
他抬起頭,模糊不清的視線中看到了鬆江時雨光滑流暢的脊背。
衣服都在地上啊……
金發青年此刻正比劃著一套明顯比他自己大一號的黑白女仆裝,對著他眨了眨眼睛。
“……景光?”
***********
這個進度似乎有些快了。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知何時已經徹底抹消,肌膚貼著肌膚,
熾熱又溫涼,在觸碰間都是一種蘇麻異樣的快感。
“景光……”他聽見金發青年在喊他的名字。
已經徹底變成了深色的脖頸,被兩隻瘦削的胳膊環上,冰涼讓他不由得舒適地喟歎一聲。
“不要動。”
諸伏景光低聲道,他甚至聽不清自己的聲音,隻覺得啞得驚人。
“時雨……教官……讓我抱一下。”
他喃喃著,把自己埋進對方頸窩:“我就抱一下。”
諸伏景光很清楚,一味對鬆江時雨忍讓,隻會讓本就不敏銳的金毛愈發得寸進尺、理直氣壯。
但他還是會選擇以對方的意願為主。
這應該隻是被那個“朋友”坑了,不是鬆江時雨的意思。
他就抱一抱,然後去洗個澡……
可不能讓鬆江時雨感冒了。
脖子上的冰涼消失,諸伏景光下意識悶哼一聲,卻感覺下一刻臉被捧起。
鬆江時雨鈷藍色的眼眸裡倒映著他滿臉通紅、滿頭大汗的狼狽模樣。
“不要露出這麼可憐兮兮的表情啊,男朋友。”鬆江時雨眨了眨眼睛,笑起來。
緊接著,柔軟的嘴唇直接貼了上來,在敏銳到極致的唇瓣上摩擦啃齧,吮吸,
仿佛也帶著一種溫熱的甜點香氣。
“……唔!”
諸伏景光的眼睛驟然瞪大了。
時間一瞬間被拉得很長很長,仿佛比他白日裡度日如年的等待還要長。
輕微的水聲
似乎直接彌漫進大腦,坐擁在他神經上方瘋狂跳舞。
緊貼著的胸膛傳遞著另一個人勻速的心跳,卻被帶動著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情人節快樂。”
主動退開的也是鬆江時雨,金發青年的嘴唇紅潤,泛著水意,
微紅的舌尖舔過唇瓣時帶著令人心驚的吸引力。
諸伏景光不由得眯起眼,緩了緩呼吸,啞著嗓音道:“……情人節快樂。”
好像活過來了一些,但好像又——
好像什麼也沒緩解。
剛才被他情況嚇到的鬆江時雨毫無準備就撲了過來,被他直接抱緊。
多了一個人的重量,連膝蓋都沒辦法挪動,好似渾身都失控了。
身體仿佛還在叫囂著想要更多,被觸碰的奇異感受時不時推上頂峰,又在意識清醒時跌落,讓諸伏景光頭皮發麻。
“我……”他咽了咽口水,“我去洗個澡吧?”
鬆江時雨有些苦惱地道:“我沒想到我朋友給我的竟然是這個。”
“洗澡應該沒用吧?”他的目光往下挪著。
諸伏景光感到了極度的羞恥,
他下意識想要夾緊腿,卻被鬆江時雨壓得動都不能動。
“彆,彆看……”
熾熱到已經失去控製的部位,下一刻卻被冰涼所覆蓋,
冷熱交織的感覺令諸伏景光渾身顫栗,險些尖叫出聲。
他仿佛是一根繃緊到極致的弦,隻需要人素手彈撥,
一瞬便會徹底分崩離析。
“啊呃——彆,彆動!”
壞心眼的某人真的將手挪開,鬆江時雨抖了抖旁邊順手拎過來的女仆裝。
“景光,你穿上試試看怎麼樣?”金毛趁人之危,笑得一臉狡黠。
快感積壓到一定程度卻戛然而止。
汗水本就早已遍布了全身,
但此刻,似乎連眼淚都已經在眼眶裡打轉。
一塌糊塗的場麵朝著無法明說的方向轉移。
諸伏景光有些恍惚地想,他到底是對鬆江時雨沒有任何辦法。
窗外似乎傳來了煙花的聲音,咻——砰!
代表著諸伏景光今天的情人節計劃徹底失敗。
藍灰色的鳳眼微眨,理智在下一刻回歸了幾分。
諸伏景光低頭看著自己捏到手中的裙子,將目光落到鬆江時雨的臉上。
“教官。”他委屈地抽著氣,“我好難受。”
“……我等了你好久。”
鬆江時雨的表情一僵,目光心虛地挪了挪。
“教官QAQ……”
諸伏景光伸手,直接攬住了鬆江時雨的脖頸,他湊在他的耳邊,聲音發沉沙啞:“晚上聽我的好不好?”
鬆江時雨:“唔嗯……好吧。”
諸伏景光:“那你穿起來好不好?穿給我看……”
鬆江時雨:“啊?”
諸伏景光委屈巴巴:“以後不要突然走掉,我早上起來都沒看到你……”
“……知道了知道了!”
十指相握,鬆江時雨空餘的那隻手被迫承擔自己造下來的孽,
早早說憋得要死的某人,此刻卻格外有男人尊嚴。
諸伏景光咬牙悶哼著,空著的手卻執著地伸向手機,打開今天下午一直在刷的帖子,將它架在了鬆江時雨麵前。
【下次絕對不會啦~】
【拜托,你最好了~】
【主人~】
鬆江時雨:“……”
諸伏景光低低笑了一聲,尾音中帶著粗重的喘西,聽著格外勾人。
“你答應的……聽我的。”
“念這個好不好,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