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起杯子,黎蕭心裡一跳,杯子上有個淡淡的口紅印子,像被針紮似的,心裡泛起一陣酸澀。黎蕭直覺那是姚薇薇留下的。可普通的師生有什麼事不能在辦公室談的?即使喝水用得了動用自己的杯子?
黎蕭覺得特彆堵心,想回寢室卻又有些不甘心,想著還是等邢雲天回來兩人再好好的麵談一次,這會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也就隻好打開遊戲進去逛逛。
他遊戲大號裡隻加了踩雪兒一個好友,兩人交手數十次後發現竟然是同校同一專業的同學,雖然不同班級,不過上大課的時候一般還都是一起的。直感世界真小、對手難求的兩人不打不相識,也就互通了姓名,遊戲裡也互相加了好友。
認真說起來劉遠也算是他第一個朋友,從小父母遇難雙亡,他在親戚間輾轉,嘗遍了人情冷暖,連帶著養成了自閉抑鬱的性格,大學裡一有空閒就上網遊戲,作為一個職業玩家,花在遊戲上的精力也自然頗多,和舍友鮮少交流,感情自然平淡,和邢雲天在一起後才有了普通人的情感,邢雲天差不多就構成了他生活的全部。這也是為什麼男友與他人關係曖昧他卻提不出分手的話語。
晚上邢雲天和姚薇薇一起回來的時候,黎蕭已經在床上睡著了。S大的教室公寓配備的床鋪和學生的相似,同樣的上鋪是床,下麵是桌子。所以邢雲天都沒注意房間裡多了個人。
把手上的大包小包放下,他甩甩酸硬的手笑說:“都說女人是天生的購物狂,我總算見識到了。”
姚薇薇瞪了他一眼:“怎麼,陪我逛街嫌累啊?”
“怎麼敢,為您效勞可是我的榮幸!今天我的表現不錯吧。”
“簡直太棒了!”今天邢雲天跟姚薇薇回了家,正式見了下他父母。身在高位的姚父對邢雲天很是滿意,覺得他優秀能乾,兼具儀容溫文俊美,甚至考慮讓他們儘早訂婚。
黎蕭把兩人的話一字不落的聽在耳裡,隻恨為什麼今天會在這裡,現在連自欺欺人的理由也沒了。
邢雲天把姚薇薇送上車回來時,就見黎蕭蒼白著臉站在屋裡。
“臉色怎麼這麼不好,病了嗎?”邢雲天溫柔的問,伸手環上黎蕭的腰,一隻手去摸他的額頭。
“你什麼時候成了姚薇薇的男朋友?”排開邢雲天,黎蕭冷著臉問。
見他一臉驚愕的盯著自己,黎蕭神經質的笑了。
“你剛才在屋子裡?”邢雲天想想也就隻有這一個解釋了。因為和姚薇薇也是師生關係,兩人都注意著不泄露出去,姚薇薇讀研僅僅隻是為了追求自己,這會正打算申請退學呢。
“想不到吧,我也沒想到竟然會撞破你們的好事。”黎蕭嘲諷道。
“對不起,”上前握住黎蕭的手,無視他的掙紮,邢雲天誠懇的說,“我們的關係隻能掖著藏著,注定隻能躲在無人的黑暗中。幸福的感覺不能找人分享,不能展示給彆人。不說其他人,單單家裡就很少會同意,同性戀情得到父母的祝福,我還沒怎麼聽說過。”
“我都三十歲了,家裡一直逼著要我找個女朋友,我不可以讓家人失望,雖然我真的很愛你,但我們兩個人能過完一輩子?這不現實。遲早我們還是得娶妻生子,我的生活我的事業都不允許我脫離正常的軌道。不過即使這樣,我們還是可以維持原來的關係,相信你也是愛我的。”
“是,我是愛你,不過我們還是分手吧。其實現在說分手也已經沒什麼意義了吧。”
就這樣吧!自己父母早亡,而邢雲天是家裡的獨子,他有什麼資格要求他放棄一場所有人祝福的婚姻,轉而和自己在角落裡遮遮掩掩,背上一世罵名?
他輕柔地笑,卻哀傷垂淚。 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走下樓梯,背影寂寞落拓,卻也拒人千裡之外。二十出頭的少年,心態瞬間蒼如老翁。
邢雲天默默的在窗口看他遠去,他的愛情不會再回來了吧。一瞬間他很後悔,衝動的想下樓攔住黎蕭,可他終究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