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還沒看嗎?”洛克用手指比劃了一個方形,“就這麼一張表格,列明了卷宗要按什麼順序整理,先什麼文件後什麼文件那個。”
“哦,那個清單?”燕綏之道,坐直了身體挑著手指給他翻找,“我還沒看。粉碎了也沒事,讓那位律師再給你發一份。”
洛克乾笑一聲:“我老師?不不不,害怕。”
“……”
“而且他出去了。”洛克補充了一句,為了顯示自己沒那麼慫,“他好像不太喜歡我,他說去見當事人,但是沒有帶上我。”
燕綏之安慰道,“這沒什麼,他好歹還告訴你出門原因。”
我那位走前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而且第一天一般是不會帶實習生出去的。”燕教授淡淡道,“對實習生來說是突然多了個整天找事的頭兒,對大律師來說是突然多了個專門添亂的尾巴,雙方都需要冷靜一下。”
洛克:“……”竟然很有道理。
“找到了。”燕綏之將那份按順序寫著“案卷封麵、案卷目錄、委托合同”等一溜材料名的清單搜了出來。
“對對就這個。”
“行了你回去吧,我直接傳一份去你光腦。”燕綏之道。
洛克千恩萬謝,搞得燕綏之差點兒懷疑自己不是給他傳了一份文件,而是給他轉了一百萬西。
南十字律所雖然每個律師辦公室都相互獨立,但是因為有共同的人事和事務官,所以也有一套專門的內部人員聯絡係統。燕綏之在列表裡找到洛克,把清單傳了過去。
他正要收起界麵,餘光瞥到了列表裡顧晏的名字,旁邊的狀態顯示的是可聯通。
燕大教授看了兩秒,突然有了個想法。
他挑了挑眉,戳開顧晏的界麵,發過去一句話——
- 顧律師,辦公室晚上能留人麼?
八輩子沒受過缺錢的苦,燕大教授是這麼打算的,既然租房到期了,合(便宜)適(有品位)的新住處還沒物色好,那不如這兩天先在辦公室湊合一下。
反正他以前忙起來也沒少在辦公室過夜,可謂經驗豐富。
然而那話發出去半天沒動靜。
燕綏之盯著屏幕安撫了一下自己的脾氣,耐著性子又發過去一遍——
- 顧律師?
過了能有一分鐘吧,消息提示終於響了起來。
燕綏之撩起眼皮一看,顧晏一個字也沒說,直接了當發過來一張隨手截圖。
什麼玩意兒這是?
燕綏之點開一看,發現那圖是從實習生手冊上截下來的,裡麵是手冊上的一句話:“稱呼禮儀,實習生應當稱指導律師為“老師”,以”
就這麼一句話還來了個腰斬沒截全,可見對方有多敷衍,大概就是隨手一拉就發了過來。
燕大教授微笑著看著對話屏幕,心說:老師????
這位同學你大概是狗膽包天。
這麼亂的輩分他是真的張不開嘴。
不過他下得了手。
燕綏之從鼻腔裡哼笑了一聲,戳著全息屏給狗膽包天的顧晏去了第三句話。
- 行吧,顧老師,我晚上留辦公室。
這回沒過片刻,顧晏惜字如金地回了兩個字。
- 理由
“為了避免露宿街頭”這麼荒謬的事情怎麼能讓自己的學生知道,儘管這位學生沒有一點兒該有的學生樣子,但燕綏之想了想,覺得還是要挽救一下顏麵。於是他鬼扯了一句:
- 加班,整理卷宗
顧晏久久沒有回話,大概被他這種奮鬥的精神震到了。
又一分鐘後,顧晏的回話來了。
- 回住處去加。
我……
燕大教授氣得靠回了椅背上。
去你的吧我要有住處我他媽用得著加班??
他覺得自己生平最大錯事就是教過顧晏這麼個倒黴玩意兒,都畢業多少年了,還能精準地給他添堵。
好在這種氣悶沒能持續多久,傍晚的時候,被燕綏之一巴掌關了的對話界麵突然炸了屍。
裡麵是顧晏新發來的一句話:
- 6點鐘,來紐瑟港。
- 乾什麼
燕綏之懶懶地回了一句。
- 出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