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通過票檢,在飛梭內坐下的時候,燕綏之摸了一下指環,在彈出來的全息屏幕上點了幾下。
顧晏的指環便是嗡的一震。
“你發的?”
他的智能機同樣是指環的形式,簡單大氣的款式,套在右手小指上,乍一看像是極為合適的尾戒,襯得得他的手白而修長。
不過他看起來似乎不大喜歡那個突然震顫的感覺,也可能單純是因為信息來自於煩人的實習生。
“什麼東西?車票?”顧晏瞥了眼收到的信息,是一張電子票。
燕綏之倚在柔軟的座椅裡,扣好裝置,坦然道:“來紐瑟港的交通費,報銷。”
顧晏:“……”
飛梭上的座椅非常舒適,自帶放鬆按摩功能,哪怕連續坐上兩天兩夜也不會出現腿腳浮腫或是腰背酸麻的情況,休息的時候可以自動調節成合適的床位。
燕綏之輕車熟路地從座椅邊的抽屜裡摸出一副閱讀鏡,架在了鼻梁上。
那長得像古早時候最普通的眼鏡,做工設計倒是精致優雅得很,不過它不是用來矯正視力的。燕綏之手指在鏡架邊輕敲了一下,眼前便浮出了圖書目錄,他隨意挑了一本,用來打發時間。
顧晏瞥了他一眼,眉心再度不自覺地皺了一下。又過了幾秒後,他才恢複了麵無表情的模樣,冷冷道:“不得不提醒一句,這趟飛梭要坐15個小時,你最好中途睡一覺。下了飛梭直接去看守所,彆指望我給你預留補眠的時間。”
“看守所?”燕綏之扶了一下鏡架,“去見當事人?”
“嗯。”
“多少小時了?沒保釋?”燕綏之問。
“沒能保釋,需要聽審。”
燕綏之略微皺起了眉:“怎麼會?什麼人?”
一般而言,保釋不是什麼麻煩的程序,基本就是走個流程的問題,大多都會被同意,順利又簡單。反倒是被拒的情況沒那麼常見。
旁邊坐著的陌生人隔著過道朝他們瞥了一眼,顯然聽見了幾個詞眼,有些好奇。
顧晏不喜歡在這種場合談論這些事情的具體內容,乾脆調整好了座椅,靠上了椅背,“到那再說。”
燕綏之跟他習慣也差不多,了然地點了點頭,收回目光繼續看起了書。
然而沒看一會兒,他又記起什麼似的拍了拍顧晏,“對了。”
顧晏正準備閉目養神一會兒,聞言瞥向他,“說。”
“差旅費能預支麼?”
顧晏動了動嘴唇,擠出一句話:“要麼現在下飛梭,要麼閉嘴。”
說完便乾脆地闔上了眼,一點兒也不打算再理人了。
好好好,你現在是老師你說了算。
燕綏之順了順自己的脾氣,轉頭調整好座椅繼續看起了書。
他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睡過去的,等他醒過來的時候,飛梭上的語音提示正在播報,提醒乘客第一站馬上就到了。
這個第一站就是酒城。
燕綏之還沒醒透,餘光瞥到顧晏似乎剛從他身上收回目光看向艙門,微微褶皺的眉心還沒平展開。
“???”
他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一臉莫名其妙地捏了捏鼻梁,心說我睡個覺又哪裡讓你不爽了,而且我睡覺你看我做什麼?
不過這些念頭隻在沒醒的大腦間轉了幾圈,下飛梭徹底清醒的時候,他就已經忘了個乾淨。
因為整個星球撲麵而來的餿味太他媽的提神醒腦了,比活吞一噸薄荷油還管用。
燕大教授周身一震,腳步一轉便站到了顧晏身後。
“乾什麼?”正在排隊過驗證口的顧晏問道。
“借你擋一下這令人沉醉的晚風。”燕綏之回得理直氣壯。
顧晏:“……”
不過此時的顧晏正忙著聯係看守所,沒顧得上給他甩冷臉。
通訊撥出去沒幾秒,那邊便接通了。
顧晏戴上耳扣,那邊顯然事先跟他有過溝通,一接通就直奔主題說了些什麼,顧晏聽了幾秒,沉聲道:“勞駕幫我轉接給他。”
那邊顯然是應了。
又兩秒後,顧晏一臉冷靜道:“約書亞?我是顧晏,從現在起,你的案子由我全權負責,兩小時後我來見你。”
燕綏之聽了大概,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自己的智能機也震了起來。
他調出屏幕一看,又一個陌生通訊號,很短,看著就不像是人用的。
“您好。”他有些納悶地接收了。
“您好,請問是阮野先生嗎?我們這裡是水杉公寓。”對方清晰地說了來意。
燕綏之:“???”那倒黴公寓又來語音確認了?
“公寓?等等,你們不是已經給我發過一次語音通訊了麼?”他忍不住問道。
對方比他更懵逼:“沒有,先生,這是第一次。”
燕綏之:“……”
那之前一言不合掛他通訊的壞脾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