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婆豆腐和炒時蔬放到餐桌上，碗裡盛滿熱騰騰的米飯，大古和陽鬥相對坐到餐桌旁，他們說了聲“開動”，就夾起彼此做的菜吃了起來。

“唔！好吃欸！”大古驚喜，毫不吝嗇自己的誇讚，“陽鬥你的手藝好棒啊！”

陽鬥眼中帶笑，“大古的手藝也很棒呢。”

兩人繼續吃著，大古抬頭看了眼對麵的人，又看了眼。

陽頭無奈，放下筷子，“大古，你想問我什麼就直接問吧。你不用和我客氣的。”

大古有些尷尬地笑了下，便也直問了：“陽鬥，你這些年是怎麼過的？還會經常做噩夢麼？”

陽鬥心中暖暖的，他的好友，他唯一認同的人類，就是這樣溫柔的一個人。

“不了，已經很久沒有做過噩夢了。”

陽鬥垂下眼，沒等大古追問他便繼續道：

“大古你知道的，我隻是寄住在親戚的家裡，他們……所以當年我被突然接走沒有來得及和你告彆，對不起。”

大古搖頭，“不，陽鬥，你不用和我道歉的，我沒有因此生氣。”

他其實去找過陽鬥寄住的家庭，想要得到陽鬥的聯絡方式，可惜被他們趕了出去。

陽鬥一愣，他隻是接著道：“接我離開的是住在外國的親戚，那之後我就一直在他的國家生活學習，幸運的是那個國家是允許跳級的，所以我就一路上了大學，最後成了一名普通的學者。

“其實那位親戚隻是想要一個合法繼承人，那樣子他就能合法繼承一大筆財產。所以等我成年後，他給了我一大筆可以被叫做‘好處費’的錢，和我斷了聯係，我拿著那筆錢就回日本了。”

陽鬥說得很輕鬆，但是大古卻聽得很生氣，他原本想問的話都被他氣到了腦後，“他們是你的親人啊，怎麼可以這樣！”

陽鬥早就習慣了，隻是看到大古替他不平，心裡依舊感到開心，“沒什麼的，畢竟我這雙眼睛確實很嚇人啊。”

“才不是！”大古的情緒有些激動，“陽鬥你的眼睛是我看到過的最漂亮的了！”

陽鬥眨眨眼，低頭從嘴角溢出一絲笑。

“大古，我還是要和你道歉的。”陽鬥突然抬頭看向對方，“我當年其實是可以在安定下來後和你聯係的，隻是……對不起。”

大古的怒氣一頓，他後知後覺想起來自己先前也想問這個問題，他不認為陽鬥的腦子會不記得自己家裡的聯係方式，也不認為對方會因不告而彆產生內疚和自己斷掉聯係。

“陽鬥，你可以告訴我你當時為什麼不和我聯絡麼？”大古聲音緩和，輕聲詢問，“這些年我家中的聯絡方式一直沒有變化，我的個人郵箱也沒有變過。”

可是陽鬥卻一次沒有聯絡他。

陽鬥垂眸，他沉默了好久，久到大古都打算放棄追問糊塗過去。

“對不起大古，我不想騙你，但我不能說。”陽鬥的聲音有些低，他的嗓音本就低沉，這讓這句話變得格外有重量。

大古一頓，他還想追問，隻是感覺到胸口處的物品，他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陽鬥有秘密，他又何嘗不是。

他們已經將近十年沒有聯絡，如今再次相見，哪怕一如曾經，有些東西終究是已經改變了的。

“好吧，那我就暫且原諒陽鬥一半吧。”大古的語氣重新變得輕鬆，他用勺子舀起滿勺麻婆豆腐鋪到自己的碗裡，“至於剩下那一半，等陽鬥你和我坦白了原因我再原諒好了。”

陽鬥眨眨眼，也恢複了平淡中帶著溫和的語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