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湘湘卻更生氣了。
程綰綰又被奚落了一通,好在太子派來送胭脂水粉的人跟著就來了,程綰綰這才得以脫身。而程湘湘也知道了太子給她買胭脂水粉的事,氣得又跑回去哭鼻子去了。
程綰綰回到青竹院,先把太子叫人送來的東西都收好,然後,她又看見了被程湘湘剪爛的披風。
她歎了口氣,盯著那堆碎布開始發呆。
所有人都說太子脾氣不好,但是程綰綰不那麼覺得。太子昨晚幫了她,今日又幫她打了掩護,還給她買了這麼多東西,太子的脾氣,好像也沒有很不好。
程綰綰這樣想,卻又立馬想起了太子讓聶家小姐滾的樣子。
那種眼神和語氣……真的好凶……
好像……脾氣真的不太好。
到晚上,程綰綰蒙到被子裡,還在想太子的脾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她隻想嫁一個事情少一點、脾氣好一點的夫君,若是成了太子妃,事情想必不會少,而太子殿下的脾氣……
程綰綰歎氣,翻了個身,睡不著,繼續想。
*
聶雲霜在玲瓏閣受了委屈,第二天就進了宮,找皇後告狀。
她哭訴了小半個時辰,翻來覆去就在說程家小庶女如何如何對她不敬,如何如何狐媚太子。
皇後執掌宮禁多年,她哭訴的話裡頭幾句真、幾句假,哪句是誇大,哪句又是胡編,皇後哪裡聽不出來。
皇後扶額,一陣頭疼。
聶雲霜哭求:“姨母,您一定要幫雲霜出了這口氣!嗚嗚……再說,雲霜受欺負是小,那個小庶女這般囂張跋扈,怎堪做太子正妃!嗚嗚……姨母,您一定要稟明陛下,萬萬不能叫那小庶女嫁進東宮、狐媚太子殿下!”
皇後拿這個外甥女沒辦法,又想起皇帝的話來。
皇帝對那個程家小庶女也不滿意,還叫她找機會瞧一瞧那個小姑娘。
可是瞧了又能怎樣呢?皇帝都拿太子沒辦法,更彆說她了。太子若打定主意要娶程家女,那便誰也沒法子拗過他。
皇後難做,姨母也難做,既然撞到了一塊兒了,皇後索性應下來:“好吧,正巧過幾日寧安要在公主府辦賞花宴,到時給那程家三小姐也遞個帖子,本宮且先瞧她一瞧。”
*
寧安大公主的請帖隔了兩日就遞到了程府,請帖裡特意提了程綰綰的名字。
程秉融和趙氏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程秉融巴不得程家能出個太子妃,立馬叫趙氏好生安排下去,給程綰綰置辦些像樣的衣裳和首飾。
趙氏表麵應了,心裡卻惱火得很。
程湘湘得到消息,立馬也來鬨,趙氏心煩,嗬斥了她一通:“你當這個家是我這個姓趙的說了算嗎!這個家姓程,你也姓程!大公主府的宴會是大事,若她程綰綰跌了麵子,整個程家都跟著麵上無光!你也不例外!這件事你不許胡鬨!”
程湘湘無法,哭了一通也隻得作罷。
可趙氏心裡到底也不舒服。本來家裡主君好歹是三品的官,裁個衣裳這樣的事,一般請人到府上也便裁了,但趙氏心裡不痛快,偏不叫人來,捱了兩日,才給了程綰綰一錠銀子,叫她自己上街去裁。
程綰綰便自己去了。
程湘湘知道後,不敢明目張膽做什麼,想了想,悄悄派人跟了去。
*
程綰綰要置辦衣裳還有首飾,一早就出了門。
首飾她先買了一些,然後便去了裁衣,賞花宴沒幾日了,她也怕趕不及。
等選完料子、量完尺寸出鋪子,已經過了午時了。程綰綰和瑞雪沒顧上吃東西,又去接著置辦首飾。
大半天下來,一切才算置辦妥當。
可是等程綰綰和瑞雪從最後一間鋪子裡出來,兩個人卻發現,原本停在鋪子外頭的馬車居然不見了。
這條街已經離程府很遠了,莫說天色漸晚,走回去怕是要天黑,就說馬車上,還有許多買好的首飾呢,不見了可怎麼好?
瑞雪著急:“馬車怎麼會不見呢,車夫不是一直都在馬車上嗎?”
她這麼一說,程綰綰忽然猜到了一點什麼。
對啊,車夫一直都在呢,什麼人能把程家的馬車給弄走呢?
恐怕,隻能是程家自己人了。
不是趙夫人就是程湘湘。
“算了。”程綰綰無奈,“咱們走回去吧,得走快一些,不然天黑之前趕不回去的。”
瑞雪還不明白馬車為什麼不見了,她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隻聽程綰綰的話,兩個人趕快往回走。
長街上,勇毅侯府的車駕正巧經過。
秦昭半掀車簾,視線閒掃時瞥過街邊,突然出聲:“停車!”
馬車猛然停下,秦宣忙看一眼身側,隨即皺眉:“怎麼了?”
秦昭轉頭,朝車裡人嘿嘿笑了兩聲:“碰見熟人了。”
秦昭性情疏闊,交友甚廣,壽陽城裡大半世家公子都與他交好,碰見個熟人有什麼稀奇的,值得他這樣激動。
秦宣問:“誰?”
秦昭沒答,轉頭朝窗外:“程三小姐!程三小姐!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