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柒於著急的看著,欲衝上去。
宋梨木伸出了手拽住了他的衣擺。
他看了她一眼,然後掙開。
“啊!”
大漢扭斷了恒子月的胳膊。
宋梨木退開一步,小丫頭的眼睛睜的老大,似乎正定定的看著她。死不瞑目就是這樣嗎?脖子以一個奇異的角度扭曲著,胃裡一陣翻滾。
小孩子們全亂了。哭喊聲一片,“娘,娘!”
她閉上眼睛。
這時外麵卻傳來了轟鬨聲,“衛軍打進來拉!”
很多穿著盔甲的士兵湧了進來。大門碎了。裡麵的人也慌了。
宋梨木呆呆的被推著走,混亂中她看到女人也被抓住了,大漢們顧著自己跑,胖婦人癱在了地上。女人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手緊緊摳著桌子。宋梨木這時終於知道了為什麼那次看她總覺得有點不對。女人的裙擺下麵是空的,她是個瘸子。女人的頭發全散了下來,狼狽的被兩個士兵拖走了。
小孩子們全被遣散了。
街上空蕩蕩的,攤子亂糟糟的翻在那裡。許多水果被踩爛了,幾個梨子滾到了路中間,宋梨木蹲下身子,撿起一個較為完好的,咬一口,很甜。眼淚卻掉了下來。隻剩下她了啊,那麼她該去哪裡?
“喂,你是在哭嗎?”
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眼淚一下子製住了。她回頭,程柒於和恒子月並排站在那裡。程柒於的嘴角掛著笑,“我們一直在找你。和我們一起走吧。”
恒子月的胳膊傷的十分嚴重,可以看出來有多疼。冷汗一直在冒,耽擱不得了。
衛軍過去了,人也漸漸從各個地方冒了出來,大街上很快站滿了人,紛紛議論著這隻軍隊。衛軍果然紀律嚴明,除了抄了幾個特定的大戶,沒有騷擾百姓。可是這裡已經易主了,不再屬於那個王朝。腥風血雨才剛開始。
“先找兩塊板固定一下吧。”
程柒於眼睛一亮,“梨木懂醫理?”
“不懂。”宋梨木尷尬的咳了一聲。
恒子月橫了她一眼,“我就知道。”
這小孩喜歡和她對著乾。
醫館在街大口,大大的牌匾,妙手回春。
進了門,沒人搭理他們。
“這裡有人受傷了!”宋梨木喊了一嗓子。
大夫是個五十歲左右的胖老頭,他上上下下打量著三人,最後小眼一眯問:“有銀子麼?這醫館可不是隨便哪個人就能進的。”
恒子鑰怒了,揮舞著完好的那隻手吼道:“你少看不起人,我以前可是、、、”
“可是什麼?”胖大夫輕蔑一笑,“小崽子賤命一條看什麼病,沒錢快出去!”
“你!”恒子鑰滿臉通紅,憤怒的轉身奔出了醫館。
“子鑰!子鑰!”程柒於連忙追了出去。 2
胖大夫覷了眼宋梨木,“怎麼還不走?”
宋梨木也是上上下下打量了胖大夫一遍,最後吐出五個字,“狗眼看人低。”然後緩步出了醫館,走挺遠了還聽到旁大夫在那裡罵,她卻眯眼一笑,這種感覺才叫好。聽狗在吠也是一種娛樂。
從懷裡掏出一根渾體通透的翡翠簪子,初步斷定應該還值點錢。
在那兩人找回來時,她舉起那根簪子,“我們把它當了吧。”
程柒於驚訝的看著她,“哪來的?”
“家傳的。”她撒謊連眼都不眨,其實那根簪子的主人是那個惡女人,她在被強行拉走時掉落的,就被她順手牽羊拿來了。
“我不要!”恒子鑰皺眉,“你把它收起來。”
“你少自做多情了,你以為是因為你才要當掉的嗎?”
“那,不然呢?”恒子鑰這小孩挑眼看著她,上翹的眼角竟很有風情。
宋梨木鄙視的看他兩眼,“不當掉它我有錢吃飯嗎?難道要餓死在這裡?還是,你要去乞討?”
“你!”
“梨木,家傳的東西怎能就這樣當掉。”程柒於摸摸宋梨木的頭,“會有辦法的。”
“什麼辦法?”
程柒於不語。這個還算是小孩子的小少年臉上忽然就有了一種惆悵,“梨木可還記得自己的家在哪裡?”
“忘了。沒什麼可想的。”
“我卻很想家呢。”
那你為什麼不回家?宋梨木幾乎脫口就要問出。恒子鑰臉上也有種傷感。有家,想家,不歸,那就是歸不得。有家歸不得是種什麼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