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個時間,雖然地點不同了,但叛軍對李晏夜襲早有防備,這便注定了李晏此次攻城不會順利。
李晏的人幾乎剛到城門,城牆上便出現了弓箭手,見到李晏,眼底都在放光,畢竟在他們眼裡,這可是白花花的銀子,領著這些弓箭手的長官也很明顯看出來了李晏親自領頭,且人數上不敵他們,再加上他們還有精銳在手,便立刻下了命令:“殺!”
聞言,城牆上的叛軍紛紛拉弓,箭如雨點般傾瀉而下,如同他們想的那樣——李晏見狀,立即調頭帶著士兵往後跑,試圖避開箭雨,可終究是有人不幸被射中,但叛軍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士兵互相用對方當盾牌的樣子,其中還不乏有人喊“我們都是一家人”,而後便被扯來當了盾牌,死在了箭雨之下。
局麵頓時混亂了起來,在叛軍看來,現在自己正是處於優勢,也沒有多想,城門便大開,騎兵迅速前去追擊,在旁人看來,現在的情況就是普軍狼狽不堪,被叛軍追著咬,統帥將叛軍當作傻子,試圖故技重施結果大敗。
李晏率領著軍隊一路往自己上次攻陷的城池的方向跑去,而後方的叛軍仍是窮追不舍,雖然這些士兵緊跟著李晏,卻仍有一些在後麵的士兵被叛軍追上,這樣一折騰,也被斬落了不少人。
追到差不多的地方,叛軍也有聰明人發現了不對,發覺越發遠離城池,而普軍的馬匹經過了較長時間的快速奔跑,速度不減反增,便心生不妙,選擇緩緩向後退。
本以為必定會有伏軍在這塊地方,沒曾想那些普軍頭也沒回的直接跑了,這倒是令叛軍有些意外,紛紛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下令向後撤退的叛軍頭領見狀,未免有些尷尬,但此次作戰也算是大獲成功,斬殺了不少數量的普軍先不說,還見證了普軍用戰友當擋箭牌,這樣一來,在輿論上叛軍便可利用這一點,到時候李晏不受用了,普軍便無人能擋得住叛軍,更何況他們這次還將大普鎮北侯親自率領的軍隊打的狼狽不堪,這更加讓叛軍充滿信心。
不多時,在叛軍有意的推波助瀾下,一則專門針對大普鎮北侯的戰報傳回了京城。
邊境戰報:
鎮北侯率兵攻城,不知變通,使用與上次一樣的計謀,被叛軍大批精銳痛擊,造成巨大損傷,且在撤離途中用身旁的戰友來當擋箭牌,我軍此次死傷攻城的近一半人數,現今鎮北侯隻率領著一些殘兵敗將回到大軍駐紮地。
這一戰報簡直是將整個京城炸了,經過一夜的發酵,自然是諸多百姓都知道了此事,第二日上朝也免不了對沈念發起攻擊。
雖然將李晏封上如此高位的人一直都是沈存,不過這幫文臣可沒膽子罵先帝,若是罵先帝,那便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在給沈念砍自己頭的理由,便隻能將矛頭指向一直都重用李晏的沈念。
“鎮北候的確有些才華,可此次大敗也是事實,依臣所看,一介女子,目光上未免有些局限性,終究隻是死讀兵書的書呆子罷了。”說話的大臣是士族的人,也是最新的文官集團之首,近些日子因為有李晏在,武將勢大,就差沒騎在文官頭上拉屎了,他早已隱忍多天,眼下有這麼好的機會一次性把李晏踢出權力之爭,將武將勢頭壓下去,當然不會錯過,“臣建議,皇上將鎮北候換為顧將軍。”
這大臣是弘農楊氏人,在叛軍還未攻入京城前,他目前所擔任的太師之位是太宗文帝兩朝元老楊孝權的,而他楊孝義雖與楊孝權都是孝字輩的,兩人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若不是楊孝權死在了叛軍入京時,沈存恰巧看中這個沒有實權的人,不然也當不上這個太師。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楊孝義在弘農楊氏中的地位也水漲船高,現今竟也代替了楊孝權的位置。
這話一出,沈念臉色很明顯不太好看了,鐵西營送來的暗報她今早起來的時候就看過了,她有想過朝中會有很多大臣深夜就開始考慮這些事,卻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人,大普的官僚機構變成現在這樣,也多多少少是因為沈存之前學習趙宋的那套重文輕武,文臣以利益為重,怎麼可能讓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脅。
雖說這次的戰報是沈念有意為之,但這些大臣迫不及待的開噴也多少將沈念氣到了,這明擺著就是早就盯上了李晏,就等這樣一個契機打壓以她為首的武將集團。
見沈念長時間沒說話,楊孝義有些不爽,一眼就看出了沈念心中的顧慮,心中更是不屑,再次開口:“顧將軍年輕有為,身強力壯,替上鎮北候的位置再合適不過了,不過此次出征損傷人數倒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