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晏剛下早朝便被沈念叫去了安寧殿內,不同於昨天的那幅情景,今日的安寧殿內一片寂靜,隻有沈念坐在裡麵。
“阿晏。”沈念神色複雜的看著李晏,期待著她能說出為什麼要提出請求自己大婚的原因,“平日裡你怎會提出如此請求?難不成,是昨日那一舉的原因?”
麵對沈念充滿期待的眼神,李晏選擇了視而不見,自顧自的環視周圍,緩緩開口:“臣有一事相求,不知皇上可否能讓臣稟報。”
聞言,沈念心知李晏選擇了沉默,心中一緊,終究還是向前走了幾步。
但李晏看見沈念往前走了幾步,不同於往常的無動於衷,此時此刻,沈念往前走了幾步,李晏便往後退了幾步。
見到李晏此等舉動,沈念便知道定然是昨天的那件事還被她放在心上,心中的煩悶突然就消散了,緊跟而來的,是一絲絲雀躍。
與李晏相識多年,她一直都是無比克製,遵規守矩的,也從未將情緒表達的如此明顯,而現在看來,自己的目的肯定是達成了,沈念心裡想著,臉上也沒忍住帶了點笑容:“愛卿且說吧,朕會儘力滿足你。”
原以為李晏會想要留在京中,沈念自然是無所畏懼她提出的請求的,甚至可能巴不得她提出來,但李晏下一秒開口說出的那句話,卻令她錯愕不已。
“臣終究是不太適應京中的生活,懇請皇上準許臣回邊境。”縱使心中有萬般不舍,但李晏還是說出了這句話,出於心虛,以至於說話說到最後聲音變得越來越小,“這一戰雖說重創叛軍,但叛軍還是有剩餘兵力,見我大普大批軍隊回京後,定會抓住可趁之機進攻,邊境不可一日無將,否則便是巨大的威脅。”
沈念的臉色不是很好看,說到最後,李晏也不敢再開口了,若是被沈念看出來什麼,她定然會自亂陣腳,到時恐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對皇帝的覬覦不宜被任何人知道,隻有她自己知道便是最好的結果了。
此時此刻,李晏儼然忘記了多月前,文安帝尚且在世時她所經曆的那一次失竊,而失竊的那封寫給沈念卻最終並未送出去的信,正在沈易的手裡。
經過了那一番交談,沈念一時間暫時無法接受李晏剛回京就請求回到邊境的事實,隨便找了個理由推脫了便匆忙趕往天牢。
沈易從早早就被押回來開始便無人問津,看守天牢的人知道這是叛軍首領,並未給過好臉色,連吃穿用度都是用的最低等的,而沈念雖然知道這些情況的存在,但她每日都忙於打聽李晏到了哪裡,怎麼會分心去管沈易。
況且,對於這個讓她的大哥沈泉和三哥沈平都喪命的所謂二哥,她並未有什麼好感,自然也不會給他好臉色,今日的衝來天牢提審,不過是為了找個借口從李晏那裡逃跑,也是為了向他打聽關於李晏在邊境的一切。
於是乎,經過了多日以後,看守天牢的士兵正打盹,便接到了皇帝親臨的消息,連忙一個激靈,早早的候在了天牢門口,待到沈念來時,不用她說便將其帶到了沈易所在的天牢內,還因此獲得了沈念的稱讚,得以升官。
這些都是後話了,此刻沈念絲毫沒有掩飾眼中的滔天恨意,正死死的盯著牢內衣衫不整,頭發淩亂不堪的沈易。
沈易正坐在地上吃著每日僅有的那一點食物,見有人來了,抬頭便看見了身穿龍袍的沈念,隨即便嗤笑道:“大普皇帝竟願意親臨這破爛之地找我,實在是有幸啊。”
“給他喝兩口水。”沈念向身旁的人招呼道,待親眼看見這一碗水下了沈易的肚子後,沈念便讓周邊的人退了下去,包括那守在天牢前的士兵,也自覺走遠了些,以確保二人的談話不會被他人聽見。
見周邊無人了,沈念這才居高臨下的盯著底下坐在地上的沈易,眼神中充滿了從未有過的冷意:“先帝病逝前犯下的大糊塗,叛軍首領,沒曾想也會敗在鎮北侯手下。”
沈易聽了這話,便知道沈念是為了什麼而來,連忙扯出了一個笑容,對著沈念說:“你大普兩任鎮北侯戰無不勝,計謀眾多,敗在她手下,倒也並不算什麼稀奇之事。”
“時至今日,朕都還記得那日周王攻入京城,不可一世的砍下了太子的頭領,將刀抵在先帝與朕的脖子上逼宮的場景。”沈念帶了些玩味的蹲在了沈易麵前,隨即伸出手死死掐住正在眼前的沈易,低聲道,“周王啊周王,你錯就錯在不該造這個反,被抓回來兩日,叛軍並未亂了陣腳,朕倒是看出來了,叛軍的真正核心,怕是那位徐少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