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晏。”沈念盯著她,她在此刻開始後悔自己做出了來到邊境的決定,心中有什麼感情好像魔鬼出籠一般,根本無法克製,“我受不了了。”
整個帳內隻有沈念和李晏兩人,李晏還是沉睡著的狀態,所以沈念所說的一切除了她自己,就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因而沈念也可以暢所欲言。
沈念幾乎能清楚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她深吸了一口氣,她一直以為,沒法克製自己感情的人是李晏,先動心的也是李晏,自己完全可以利用李晏對自己的感情收複失地,而後再全身而退。沒曾想到最後,是她敗了,經過了這件事情後,她發現自己離不開李晏了,也無法克製對她的感情,最能忍的反而是李晏。
沈念緊扣著李晏垂在一旁的手,把玩著她修長的手指,在摸到因常年拿刀而練出的老繭時,還是沒忍住心疼,她想到當年鎮北候得勢時,李晏卻毅然決然要去參軍,把她氣的不輕,而鎮北候被文安帝留在京中,到最後鬱鬱而終時,彼時憑借自己乾到將軍的李晏扛起了養活全家的重擔,不要命一樣的在軍中拚命,李晏此刻三十出頭,已經在軍中打拚了十餘年,不知有多辛苦。
而她都這樣了,自己竟還要利用她,沈念在心中暗罵自己該死,回想起少時情景,李晏的情感其實早就有表現了,隻是自己心大,根本沒有在意,而今察覺到了,自是後悔不已。
大臣們還有很久的時間才能到邊境,因此慰問將士穩定軍心的事情並不著急,沈念便一直守著李晏,一路上加急行進,沈念自然是沒有多少時間休息的,在這守著自然遭不住,一下子便倚著床邊沉睡了過去。
直至傍晚時分,狄蚺來通知沈念吃飯時在帳外喊了兩聲,發現無人應答,再三考慮後便拉開了帳門,一眼便看到了幾乎貼著李晏的沈念正在沉睡。
狄蚺眼皮子跳了跳,心中生出了一個猜測,但下一秒,他立刻搖了搖頭,把自己的想法一概否定,心中暗笑自己的腦子,怎麼可能那麼巧?沈念應該隻是比較依賴鎮北侯而已,必然不是他像的那樣,隨即便拍了拍沈念,輕聲道:“皇上,該用膳了,過後還需慰問將士。”
縱使狄蚺聲音很輕,但沈念做出這麼大膽的行為,必然是有所警惕的,被這輕輕一叫,立馬便睜開了雙眼,看向狄蚺,花了短暫的時間理了理狄蚺的話,隨即便起身準備離開:“狄相先出去吧,朕很快便過去。”
狄蚺本以為還要再叫叫,沒曾向沈念居然能聽見,也是愣了愣,聽到這話後,便照做了,走了出去,在帳外等著。
而沈念盯著李晏看了許久,最終還是沒忍住,俯下身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後轉身離開,就在轉身的一刹那,沈念看到了微微飄動的帳簾,眼神冷了幾分,走了出去。
狄蚺也沒想到,自己分明已經否認了的想法還會讓他有證實的念頭,而偏偏就是這一時的好奇讓他大受震撼且後悔不已,本以為自己動作迅速,沒有被沈念發現,沒想到這個人精下一秒便開了口:“朕佩服狄相的才能,因而敬仰狄相,但若是狄相自作主張看了一些不應看的還將其傳出的話......恕朕不能放過狄相了。”
聞言,狄蚺眼中儘是震驚,在心中歎息,自己終究還是因為沈念是個女子而小看她了,實際上,沈念的能力遠遠超過了沈泉,沈泉當時身為太子,卻太過仁慈,早已有人預言過若是沈泉登基,必定會敗在太過仁慈這點上,但在先帝時期身為公主的沈念,並未學習過帝王心術一類的東西,卻仁慈中不乏狠辣,其手段令朝臣的老狐狸都害怕不已,將自己的小九九藏了起來。
但憑借這點,沈念似乎也不能勝過沈泉,畢竟沈泉被沈存培養多年,治國的才能自然是比沈念要強的,沈念雖治國略遜沈泉,背後卻還有著手握軍權的李晏的支持,要不是當時沈念無心爭權,這太子之位還真說不定是誰的。沈存不看重繼承人是不是嫡長子,而是看重才能,他似昏非昏的,雖說晚年花天酒地,在選擇繼承人的事情上還是尚且清明的。
狄蚺不敢再想,決定將此情報處理後再告訴張褚衡,希望其不要再犯傻了,連忙跟上了沈念。
片刻後,沈念用完了晚膳,隨即便火急火燎的趕往了將士所在的地方。
將士們正在訓練,見到沈念這個皇帝過來,並未有所表示,隻有一個負責練兵的將領麵帶歉意的說:“皇上,恕將士們正在訓練,無法行禮,李將軍重傷,軍心未免有些渙散,縱使皇上將石將軍派來,也隻能勉強讓將士們訓練起來。”
聞言,沈念沉默了,她明白,若是此時叛軍進攻,大普定然是招架不住的,屆時,怕是國都要被滅了。
但她來到邊境,並不完全是為了李晏,軍心這種東西,她自有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