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心病?”李晏恍惚之際,竟是直接問出一個很奇怪的問題,“可有醫治方法?”
太醫聞言,不由得觀察起麵前這位新晉丞相,想看看她是不是在戰場上被打壞了腦子,不然怎會問出如此沒有意義的問題,但還是答道:“回丞相的話,皇上入睡的困難小的可以以安神香解決,但茶不思飯不香一事,小的真沒辦法,皇上自己不願用膳,小的即便是再怎麼勸也無用啊!這心病,興許隻有帶來心病的人方能醫治,至於是何人,為何有這心病,小的也是不知了。”
李晏也意識到了自己問了什麼蠢問題,點了點頭,便示意太醫可以走了,這太醫見情況不對,早就想跑了,但麵前這人是丞相,可不是他們太醫院裡麵的那一群人,哪是想跑就能跑的,否則他這顆腦袋還想不想要了?而今得到李晏的許可,自然是一溜煙便跑了,隻留下沈念和李晏二人在殿內。
李晏死死地盯著躺在榻上的沈念看著,即便是在遠處隔著一層床簾隻能看清一些躺在床上的輪廓,但李晏似乎還是看見了沈念那病態的臉,於是乎,李晏開始了心理鬥爭,她知道自己本就該在問完太醫後將奏折放下就走的,卻仍然留到了現在,然而在看見沈念躺在床榻上的輪廓時,還是沒忍得住盯著看,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再往前走的,僅僅隻是看一眼便是最好的恩賜了,便在原地站了許久,此刻李晏心中在想什麼,隻有她自己知道。
輕輕的腳步聲響起,李晏還是向前走了一步,她一邊在心中默念隻向前走一步,一邊卻又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於是乎,李晏隻能用‘自己隻是為了親手送到奏折’為借口來讓自己的內心好受些。
最終,李晏還是走到了榻前,安神香的效果似乎還不錯,沈念並未被李晏走路的聲音吵醒,不由得讓李晏感到慶幸,原本將奏折放在一邊,李晏便應該走的,但榻前能將沈念躺在裡麵的情景看的清清楚楚,沈念那幅脆弱易碎的模樣還是不由得讓李晏停下了離開的動作。
看一眼,嗣安應該也不會醒的吧?李晏眼神暗了暗,顫抖著手撥開了床簾,映入眼簾的便是沈念因為沒吃什麼東西以及睡眠不好導致蒼白的臉,僅僅隻是看了一眼,李晏便感覺呼吸都滯了滯,她俯下身,沈念的模樣看的更加清楚了幾分。
“我的嗣安。”李晏怕驚醒好不容易睡著的沈念,便不敢伸手去觸摸沈念,說出這話時近乎癡迷,“即便生病了仍是如此好看。”
“但你不該如此。”李晏話鋒一轉,“嗣安不生病時才是最美的嗣安,若是因我這等人而將自己變成這樣,我便不該讓你知道,獨自守護你便好了。”
李晏並未說守護大普江山,而是說守護沈念,若是說她少時參軍還是為了守護沈念以及沈念身後的整個大普,那在文安帝徹底寒了鎮北侯一家的心後,李晏還死守軍隊不放則是單純為了沈念,隻要沈念在哪,她便會在哪。
又是一個人坐了一會,但在李晏看來,這便是在默默陪著沈念,這樣便足矣,在這一會的時間裡,李晏早已規劃好了自己接下來該如何做,說得好聽點那叫忠君,說得不好聽點,便是當皇帝養的條狗,皇帝讓她做什麼她便會做什麼,直至她死去。
沒人知道李晏在心裡做下的重大決定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