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說一開始李晏還有些猜疑，那麼當下人將膳食端入且看到丞相沒穿官服時一點也不驚訝的表情，甚至眼觀鼻鼻觀心的無事李晏，這一舉動被李晏收入眼底後，李晏便也放心了。

“他們怎會如此聽話？竟連多一個視線都不敢。”李晏感慨著問沈念，畢竟這其中肯定有沈念的作用在，但她還是好奇，沈念是如何讓他們一個視線都不敢多移動的，“難不成，他們有把柄在嗣安的手上？”

沈念沒有回答，而是尷尬的咳了咳。

李晏見狀，心中有了答案，但還是帶著些許期望的目光看向沈念，她還是希望沈念能夠和她說真話的，但若是沈念不肯說，也一定有她的理由，她作為一個有很多不愛和沈念說真話的案底的人，似乎也沒什麼資格要求沈念一定要對她說真話。

此時此刻，沈念確實有些糾結，畢竟她也不可能和李晏說這些下人的真實來頭吧，但若是不說，便顯得她好像什麼都不願意和李晏說，這要是讓李晏難過了，那她也不知道怎麼辦了，思考了許久，沈念抬起頭，看見李晏正看著自己，便歎了口氣，攤牌道：“不瞞阿晏所說，這些下人乃是父皇親手培養的。”

“親手培養？”李晏愣了愣，據她所知，沈存還活著時，身邊的下人都是另一批人，且都是些做事多年的老人，而沈念登基後，下人都被換了一批，沈存天天都飲酒作樂，哪來的時間培養下人？這不由得讓她有些錯愕。

沈念知道李晏不知道這些事情，猶豫了一下，但她話都說出來了，若是不說完，便顯得她很奇怪了，隻能繼續說下去：“是的，這些人出生在宮中，從小便被父皇身邊的人培養，身體上有殘缺的，便做些雜事，身體無恙且聽話的，便安排到皇帝身邊。”

即使李晏身為官員，隻是偶爾在宮中待著都覺得宮中的氛圍令人窒息，無時無刻的規矩伴隨在左右，在宮中生長且身為下人的孩子更是沒有自由，每日做的事情隻有學規矩，聽到這裡，李晏很難想象這些人的生活都是怎樣的。

沈念見李晏如此反應，便歎了口氣，她知道，李晏接受不了這些事情的發生，她的阿晏，一直都是這麼善良，似乎隻有在觸及到她的核心利益時，阿晏才會變得冷漠起來且袖手旁觀。

不過沈念也不打算跟李晏解釋太多，有些事情，李晏自己消化，反而會更好。

過了晌久，沈念正準備動筷用膳時，突然察覺到後背被人緊緊抱住，而後李晏的頭便靠在了沈念的肩上，沈念隻感覺到身後的人一言不發，又過了一會才開口：“以後都免了這種安排吧。”

對於李晏的這個提議，沈念並不感到意外，夾了一塊魚肉給她才回答：“我本就有此想法，有些人，自己心中有數，便什麼都不會說，有些人，天生愛傳播一些謠言，即便管教的再嚴也無濟於事。”

李晏乖乖吃下沈念夾來的魚肉，點了點頭，沈念這樣的回答，她很滿意，便在其臉頰上輕輕親了一下。

沈念不禁覺得有些想發笑，明明前不久還是她帶著哭腔才讓冷漠的李晏和她互通心意，但坦白了心意後，怎麼李晏就成了被動的那方了，極其容易害羞還不經逗。

這樣，或許自己可以是主動的那一方？沈念想到這，笑出聲來，這一聲讓李晏很是奇怪，沈念連連擺手示意沒事，她心中的想法，若是讓李晏知道了，那便不好玩了，畢竟她想的主動，可不是日常中的主動……

李晏可不知道沈念有這麼多想法，沈念隻要給她夾菜她就全都乖乖吃下，自己的碗筷是動都沒動過，全靠沈念喂飽，直到有些吃不下了，李晏才開口詢問：“嗣安，你不吃嗎？”

“吃什麼？”沈念正思考著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還未回過神來，這就導致一些奇怪的話也脫口而出，“阿晏嗎？”

隻聽見砰的一聲，李晏倒了，臉色通紅地倒在地上，一隻手還遮著臉看著沈念。

沈念不知所以，直到李晏一句弱弱的聲音傳來：“嗣安……休得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