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街我走過很多很多回。
以前上學的時候洛君都會抽風每天來接我上學。上學走一次放學走一次,有時候翹課了我們就會在這條路的冷飲店上坐著聊天,散亂無聊的目光會落在那凹凸不平沒人修理的水泥路麵上,看著哪些初中生放學了洛君就會一副相當三八的模樣對她們未發育的身材指指點點。
現在回憶起來,關於洛君的記憶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多到每次念及夏天就會想到學生時代最漫長無聊的暑假,而每個暑假洛君的身影總是滿滿當當,晃動著纖細單薄的身子,乾著一些和她長長的頭發不相符的猥瑣之事。
後來我們畢業了,洛君從徒步送我變成了開車送我。開車無難事,隻怕有新人。一開始我被這個馬路殺手嚇個半死,但是到現在也漸漸習慣了她的魯莽。依舊在這條熟悉的馬路上奔忙著,隻是我們的目的地從學校變成了公司,我們身邊的人也都在變化著。
年少時我和洛君身邊有很多很多朋友,那時候我們勾肩搭背,可以吃同一支雪糕,穿一樣的鞋子,在對方家裡住了一夜又一夜,但是到了現在,很多人我甚至連臉都記不清了。
我一直都在往前走,身邊的風景也漸漸不同,可是唯一相同的是,洛君她從來沒有遠離我。
平淡無奇的早上,我路過小區那條彎彎曲曲的路,走到了後門。
洛君的車停在那裡,等著我。
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好像我和她的生活中並沒有多了一個楊思揚,洛君那個用我生日當車牌的車就停在那裡。
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可是一切真的應該理所當然麼?
跟楊思揚的歸屬一樣,洛君她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我不應該再厚著臉皮霸占彆人女朋友的車。那個副駕那個和司機最親密的位置,不應該由我來占有。
所以我沒有過去,我掉頭,沿著街邊往地鐵站的方向走去。
不用回頭,我知道洛君正開著車慢慢跟在我的身後。煩躁地加快了腳步,但是再快都比不上她的一腳油門。
尖銳的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音,洛君居然把車橫在我的麵前。她居然敢在這麼狹窄的道路上做出如此高難度,後果就是引起了很多人的側目。
洛君氣勢洶洶地從車裡出來,拽著我入車。
“你乾嘛!”我問。
“你乾嘛?!”她問。
“我是問你乾嘛!”我反問。
“我要先知道你是在乾嘛!”她反問。
“……”真是幼稚的對話,我不想再繼續,第一個沉默了。
“說,你為什麼要躲我?”我不說話,洛君反而亢奮了,一副要追根究底的模樣。
“沒。”我攏了攏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