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之後，許珞就再也沒有提起過關於陳晝的事，虞月也沒再問過。

一切就好像沒發生過一樣，每天還是正常上課下課，吃飯睡覺，隻是許珞總感覺心裡有一塊空落落的。

那天晚上許珞做了個夢，醒來的時候淚流滿麵，隻記得夢的內容是關於陳晝的，內容確是想不起來了。

看了看手機，現在是淩晨三點，許珞打開了聯係人列表，看見了那個熟悉的頭像。

許珞給他的備注是“十一”，意思是朋友差一點，戀人差一點，愛人差一點，家人差一點。

手機上的白光反射到許珞還掛著淚痕的臉上，她的手在屏幕上遊移，最終落下了三個字。

“對不起。”

靜默了許久，對麵都沒動靜，許珞心想，現在都已經淩晨三點，他應該已經睡了吧。剛準備放下手機躺下繼續睡，手機卻震動了一下，聊天框彈出一條消息。

許珞猛地坐起身，猶豫片刻，還是點開了那條消息。

“沒關係。”

兩個人都沒有明說，卻都心知肚明，許珞的心刺痛了一下，或許，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就隻能止步於朋友吧。

朋友之下，戀人未滿。

大學之後楊世澤，虞蘇，許珞，陳晝幾個人分散各地，分彆的是時候總說是常常來聚，可總也聚不到一起，到了暑假，大家都回了沿城，終於能聚一聚了。

幾個人去了之前常去的那家KTV，一路上楊世澤和虞月嗆來嗆去，打打鬨鬨走到前麵去了，許珞和陳晝倒是被落在了後麵。

許珞本來想像從前一樣，和陳晝開開玩笑打打鬨鬨，卻不知道為什麼有些拘謹，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卻又覺得不合時宜，陳晝也隻是安安靜靜走在一旁，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愈加沉默了。

在這樣沉默的氛圍，許珞隻感覺快要窒息。

終於，她笑著開口：“怎麼不說話？這次多久沒見，就生疏成這樣了？”

陳晝沉默了半晌：“我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許珞臉上的笑僵了一瞬，隨即又恢複了正常：“哪有，好不容易我們幾個能聚一聚，哪能不開心啊。”說罷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狀似不經意問：“怎麼不把你的小女朋友帶過來給大家介紹介紹？”

陳晝轉頭看她，卻見她眼睛看著前方，沒有半點不自然，就像是真的隻是不經意開口一樣，他低下頭，抿了抿嘴。

“分了。”

許珞猛地轉頭，看向陳晝，後者卻是沒有看她，眼神有一瞬的落寞。

“為什麼？”許珞說不上心裡有什麼感覺，隻是感覺有些驚訝。

陳晝扯了扯唇，抬頭看向前麵打打鬨鬨，時不時偷偷轉頭看他們的二人，啞聲開口：“沒意思。”

聲音低得快要聽不見，像是被此刻溫柔的晚風吹散了，可許珞還是聽清楚了。

她笑了笑 ，沒說什麼。

大學以後，陳晝不再像高中時候的沉默寡言，雖說還是一如既往的話少，但身上的氣質總讓人人不知多看兩眼，或許是到了人生的新的階段，臉上的青春痘和懵懂青澀消失了，之前白白淨淨像個小姑娘一般的臉長開了，倒是格外的冷冽俊秀。

開始有了許多人喜歡他，給他送零食送情書的小姑娘數不勝數，許珞和他的距離越來越遠，隻能遠遠地看著，看著他的耀眼奪目，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

遠到讓她懷疑，從前那個會溫溫柔柔聽她唱歌，會給她接熱水袋，會在晚自習的時候偷偷給她送吃的的人是不是同一個人。

許珞低下頭輕笑一聲，是她沒有好好珍惜，是她遲鈍沒有意識到，是她晚來一步，她總不能阻止他奔向更好的人吧。

心中有些鬆快，她看了看今晚的彎月，在心中安慰自己，這樣也好，兩個人沒有捅破最後那層薄薄的紙，兩人就還是朋友，永遠都是朋友，一輩子的朋友總比半路的戀人來的好，不是嗎？

KTV裡，楊世澤因為前不久被自己的女朋友甩了，這幾天才知道原來頭頂早就是一片綠了，此刻拿著話筒唱的撕心裂肺，虞月聽了都忍不住皺眉頭。

終於等他這首歌唱完了，見他大有再來一首的架勢，虞月連忙上前搶過話筒：“彆折磨人了，氣氛到了，你先去哭一會，讓許珞來唱一首。”

許珞沒想到突然叫到自己，愣了一下。

虞月一直能看出來兩人氣氛不太對勁，許珞更是一直沉默，一點不似平時的活潑愛鬨，於是想叫她來唱唱歌開心一點。

許珞倒是沒有拒絕。

她點了一首當時很火的一部電視劇的主題曲，是汪蘇瀧唱的《耿》。

包間裡的幾個人都沒有說話，楊世澤詭異地安靜下來了，虞月則是在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陳晝隨意地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許珞的背影上，包間的燈光忽明忽暗，時不時掃過陳晝，映襯的他的目光更加晦暗不明。

前奏終於過去，許珞清冷的嗓音響起。

“從前座位右邊

總是你的側臉

時光變遷

總是沒人能幸免

留言冊也忘了留言”

許珞始終不敢轉頭看向身後的人，儘管她似乎能感覺到身後之人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她一轉頭就能撞進他的眼眸裡，可她不敢。

她怕自己一看，就亂了分寸，之前的安慰自己的那些措辭通通潰不成軍。

“你喜歡我嗎

我曾問過你吧

你回沒回家

紙條拆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