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珍貴的東西,不知道律是否有這個榮幸,能暫且借來一用。”
美人偶爾提出要求,恐怕隻有不知趣味的人才會拒絕。阿德裡安娜對待起來卻很慎重,她審慎地上下瞧瞧銀川律,又執起那雙手,試圖摸出一點作畫留下的繭。
小姐總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公事公辦呢,銀川律無奈看向安娜,為自己手上並無痕跡解釋了幾句:“伊甸理事人對於我們的管理很嚴格,他不會允許‘瑕疵’存在的。”繭子在那群高高在上的大人眼中是勞作的象征,而勞作又是“下等人”的同詞替換,是故理事人恨不得他們滑嫩得像剛出水的雞蛋。就連廚藝這種必修課,也是Omega們將備好的食材按所教的順序下到煲的湯中即可——伊甸出去的人,誰會真正憑廚藝謀生呢?
想起烹飪時的有趣觸感,銀川律彎了彎眉,注意力卻更放在當下,畢竟他的小姐還在等待一個回答:“如果您不相信的話,律可以先為小姐畫一幅畫,由小姐評判高下。”
阿德裡安娜捏捏他白皙的指腹,像在捏某種柔軟的動物。她放下銀川律的手,對方偏偏又拉起來放在自己心口,平穩而和緩的心跳隔著衣物聲聲傳來:“……小姐難道不相信律嗎?”
有點犯規了。安娜手抽走也不是不抽也不是,她假裝咳嗽兩聲,好在這樣的攻勢中給自己留點思考時間:“這樣吧,我讓伊芙給你買需要的工具,你先讓我看看水平再做決定。”畢竟托付的是他人之物,阿德裡安娜力求讓它到最合適的主人手裡。
這算是答應了?銀川律笑意加深,抬高小姐的手,輕輕低頭將臉頰枕在她手心,他的小姐因為練拳掌心有薄薄的繭子,對銀川律而言卻是最完美的存在:他身體敏感,小姐次次觸碰都能引起身體戰/栗,短暫填滿他源自魂靈的渴望——他迫切渴望被徹底吞噬,但現在時機不對,至少對小姐來說,她還沒準備好呢。
他隻好忍耐住一切,等他的愛人自己過來。
“謝謝小姐。”美人放低姿態,連帶黑而直的長發從她指縫滑下,宛若涓涓細流淌過分流器。阿德裡安娜有些慶幸他這次沒有吻上她的手指,否則就該不知如何自處了。一麵垂頭與他視線平行,語氣中帶幾分玩味:“律還沒有看過我其它的東西呢。”
“如果律看完之後什麼都想要,我應該怎麼做呢?”
銀川律瞳孔擴大,他不願放安娜的手離開,隻是離開了手心,與她愈發拉近距離。
“……律不會這麼貪心的。”實際上他所求的一切都以“呆在小姐身邊”這一終極目標為根基,拋卻這點便隻剩下湮滅。
但安娜的問題是一定要據實回答的,因此哪怕不願見到這個“如果”,律也強迫自己去想了。
“如果真有那樣的未來,就請小姐也將我作為您藏品的一部分吧。”指尖劃過脆弱脖頸,他似乎要剖陳身體裡的一部分給她看。
話語未儘,阿德裡安娜便捧住他的臉,嚴肅之下連帶灰眼睛也染上一層肅穆。“不要開這種玩笑。”
“這是違反聯合政府法令的。更何況,我也沒有收藏‘人’的習慣。”人就是人,哪怕社會地位有所不同,兩顆心置於天平上,一顆心也不比另一顆更重。
……她說這些彎彎道道,隻是想告訴銀川律——他有隨時離開的權利。如果哪天真到了一方成為‘藏品’才能留下的地步,她寧願放手。
銀川律啞然片刻,展顏一笑:“原來小姐擔心的是這個。”
他借著玩笑的意思表露心跡,未曾想安娜小姐想得太深了些,索性壓低聲音,無奈道:“如果自願,就算是聯合政府也不能逆轉個人意誌吧。”
“你情我願的事,在律看來,並不算違法呢。”
“不同你說這個了。”阿德裡安娜自知詭辯不過,轉了話頭:“再過幾日助理也要開始籌備家中長輩的生辰,若你想提前幾天適應,就跟著伊芙她們先接觸一下具體事項。若是不想,一切照舊。隻是我這幾天大概都不著家,你不要太過擔心。”重要事項都堆在了一起,如無其它更緊急的事,接下來幾天大概率就是安娜·昂熱肝命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