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沈嶠的三觀受到100點暴……(1 / 2)

千秋 夢溪石 4011 字 9個月前

玉生煙帶沈嶠出門的時候,並未與他說明此行的目的。

撫寧縣離齊都鄴城並不算,原本以玉生煙的腳程,三五日便可抵達,但顧慮到沈嶠的身體狀況,特地放慢了速度,七日後方才到達鄴城。

然而即便行程再慢,以沈嶠目前的身體而言,依舊不適合長途跋涉,剛到鄴城便病倒了,發起低燒。

浣月宗門下弟子不多,卻不缺錢,在鄴城也有宅子,玉生煙與沈嶠二人在那裡落腳,宅子的主人是晏無師,仆從們見了玉生煙和沈嶠,自然口稱少主人,安排得妥妥帖帖,無微不至。

沈嶠一路上話不多,玉生煙讓走就走,讓停就停,連生病的事情也沒說,還是玉生煙主動發現的,詢問起來,沈嶠便笑道:“我知師兄此行出門,是要完成師尊交代的差事,我如今一介殘廢之軀,幫不上忙已經十分愧疚,又怎能再給師兄添麻煩?”

說這話的時候,他麵色冷白,偏還帶著溫和的笑容,看上去頗有幾分可憐可愛。

玉生煙畢竟還不是晏無師,難得升起一絲不忍。

“你身體有恙但說無妨,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不過師尊交代的任務還須完成,他讓我們去做的事,我已經打聽過了,嚴之問雖為合歡宗門人,家中妻兒卻不諳武功,他本人在門中也隻能算二流高手,嚴家沒有防備,單憑我一個人便可輕而易舉達成,但既然師尊要求滅他滿門,屆時我帶你一並過去,等我殺了嚴之問,再抓個婦孺給你下手便罷了。”

沈嶠顯然還是頭一回知道晏無師交代的任務竟然是這樣的內容,他麵露意外:“敢問師兄,合歡宗是什麼來曆,我們與嚴之問又有何仇怨?”

玉生煙想起他現在還一無所知,便給他解釋:“我們浣月宗,還有合歡宗,法鏡宗,皆出自鳳麟洲日月宗。後來日月宗分崩離析,便分裂為這三支。照理說,我們同出一源,本該一致對外才是,但誰都想統一聖門,尤其是合歡宗,他們宗主叫元秀秀,門下弟子與她一樣,向來喜歡利用美貌來達到目的,但這些人武功不弱,你以後碰上了,最好離遠點。”

“這元秀秀還有個姘夫,叫桑景行,曾是崔由妄的徒弟,這對狗、男、女狼狽為奸,勾搭在一塊,成日算計這算計那,還趁著師尊閉關十年,屢屢想要將咱們浣月宗吞並。”

沈嶠點點頭:“不過嚴之問既然隻是合歡宗的二流高手,又有齊國官員的身份在,想必從前沒找過浣月宗的麻煩,師尊為何還要對他下手?”

玉生煙似笑非笑:“師弟,你這一受傷,簡直與小白兔一樣了!嚴之問身份特殊,先前以齊國官員的身份作掩護,很少有人知道他是合歡宗的人,若是殺了他,一來可以殺雞儆猴,震懾敵人,二來合歡宗知道我們對他們知之甚詳,必然不敢再輕舉妄動,三來他們趁著師尊不在,屢屢找我們的麻煩,如今師尊出山,若不還以顏色,豈非人人都以為浣月宗好欺負了?當年崔由妄死後,浣月宗原本便是日月三宗裡實力最強的,也是最有希望統一聖門的,隻是後來師尊受了傷,方才不得不遁世閉關,給了合歡宗可趁之機。”

沈嶠:“那法鏡宗呢,他們沒找過我們的麻煩嗎?”

玉生煙:“其實這三宗之中,除了合歡宗人多勢眾之外,法鏡宗與浣月宗一樣,門下子弟分散各地,各行其是,平日裡一般不會湊在一起,師尊出關之後,隻通知了我一人,我方才會趕過來。至於你,”他輕咳一聲,“你自然是因為受了傷的緣故。所以,總的來說,三宗雖然彼此並不和睦,但也隻有合歡宗屢屢挑事,最為過分。”

沈嶠歎道:“冤有頭,債有主,合歡宗既然以元秀秀為首,師尊為何不直接找元秀秀?即便找上嚴之問,他的妻兒既非江湖中人,又何必將他們牽涉進來?”

玉生煙撥弄了一下床前的流蘇,不以為意:“師尊既然有命,你我遵從便是,何必問那麼多?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若不殺嚴之問妻兒,難不成是等著他們日後來尋仇麼?”

他說罷起身:“好了,這事也不急,離初七還有幾天,這兩日你且好生歇息,待你病愈了,我讓人帶你在這鄴城四處走走,在我看來,當今天下都城裡邊,鄴城奢華不遜建康,又比建康多了幾分豪邁高闊之意,值得一逛,尤其是城中的煙花之地……”

玉生煙雖然不過二十出頭,卻是個風流之士,他隱匿身份在南陳論詩談詞,結交名士,也有不小的名氣,此時興致勃勃正待說下去,忽然思及沈嶠現在的狀況,縱是有心估計也無力,便及時住口,意味深長笑了一下:“你眼下得了失魂症,忘記前塵過往也無妨,總而言之,我浣月宗門下多是風流倜儻,隨心所欲之人,以後有的是機會能慢慢體會。”

晏無師在外行走,用的身份是謝姓富賈,這座宅子掛的便是謝宅。

玉生煙經常不在,隻留下個沈嶠,待人和氣,偏又體弱多病,令府中下人不免同情幾分。

尤其是那幾個近身服侍的婢女,幾日下來,對沈嶠已經親近許多,更將這齊國京城,謝宅附近的風物人情都細細說來給他解悶。

身體好些,閒來無事時,沈嶠也請他們帶自己出門走了幾趟,發現鄴城果然如玉生煙所說,白玉為道,琉璃雕瓦,齊國高氏乃漢化鮮卑人,城牆建築,服飾風情,自然也保留了許多鮮卑族的遺風,比起南邊的精致典雅,又多了幾分疏闊豪邁,據說同樣的酒,在鄴城酒肆裡賣的,比在建康城裡的還要濃鬱醇厚一些。

寬袍大袖,襟飄帶舞,雲鬢花顏,寶馬香車,便是沈嶠目不能視,也能從鄴城大街小巷帶著暖香的氣息中感受到這座都城的繁麗榮華。

婢女扶著他進了藥堂,在偏堂坐下歇息,前者則拿著方子去抓藥。

藥是給沈嶠抓的,他現在幾乎成了藥罐子,每日起碼都要灌下一大碗藥湯,晏無師雖然無意好心為他恢複武功,不過也沒有放任沈嶠繼續半死不活下去,他現在喝的藥,主要是調理氣血經脈,壯骨溫陽的。

沈嶠如今的情形,內息空蕩蕩的半分也無,加上記性全失,武功一時半會是不用指望了,不過他眼下能行走無礙,活動自如,還是拜這幾個月的調養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