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夜 她的親事可不少(2 / 2)

王冬的父親不說話了,大約有些無言以對之意。昭昭其實也不記得太多,她那時候實在年紀有限,便是天資聰穎也很難記得。最後大約是同往常一樣,父親的麵龐沾染了一點薄薄的紅,母親就去嘗他唇上的灩色了。

昭昭不再想了,修煉之時神魂交融,她和王冬在識海之中閒聊,說起明日一場惡戰,王冬道:“你莫非擔心我們會輸?”

“不太擔心。”昭昭笑道,這不僅僅是一個安撫,“我隻擔心寧少主顧及三宗情誼、對我們以禮相待啊……”

這個以禮相待,實際上就是放水的意思。王冬聞言嗤笑:“我宗隱世已久,寧天不會曉得我是昊天宗人。再者說以禮相待?隻希望她不要打擊報複才好,藍電霸王龍與九寶琉璃一向不睦。”

昭昭簡直要搖頭歎息了:“兩宗不合,又怎麼能怪我?這是先人的過錯,實在不應該殃及池魚,真要算賬,該去找我……找我們宗門的先祖。”

王冬也記得那一段堪稱久遠的曆史。九寶琉璃宗——那時候她們還是七寶琉璃,當時七寶琉璃宗意圖與藍電霸王龍宗那一代的護宗鬥羅、首席供奉聯因,然而那位供奉已有夫郎。

護宗鬥羅的夫郎確實曾出身名門,然而那一脈人丁稀少、幾近沒落,七寶琉璃宗便想要她們的當代宗主去做她的正君,以原配為側。

藍電霸王龍宗當然無需看七寶琉璃宗的臉色,因為那一位護宗鬥羅的地位實在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又有封侯拜相——用昭昭舅舅的話說,雖然不想承認,但確實出息得有點過分——兼之其與夫郎感情甚篤、伉儷情深,不知多少次許諾過一生一世一雙人,便利落地回絕了七寶琉璃宗。

七寶琉璃宗便提出以宗主作側室。這實在是一種低傢,辱沒門楣和顏麵,但她們又實在想緊緊纏繞上這顆大樹,連三茶六禮都不要了,卻再一次被回絕。兩宗也因此結下了梁子,並不能算是苦大仇深,但至少也不能說是友善和睦。

昭昭道:“總之,暫且相信寧天的人品。再者說對手全力以赴,不也正是我們想要的嗎?否則該談何尊重對手呢?你也不想勝之不武吧。”

“這倒是……”王冬道,他的聲氣漸漸地低下去了。夜已深了,融合魂力讓他的身體十分舒暢,然而精神卻反過來感到疲憊。

“……不若睡一會兒吧。”昭昭輕聲道,她退出了王冬的識海,無視他那些撒嬌一般、藕斷絲連的糾纏,“我們該養精蓄銳,即便是武魂融合也應當適可而止啊。”

“……王冬,小七。”她伸出手,指尖溫和卻不容拒絕地、一點一點地、慢慢地闔上了他的眼皮兒,她想到少男天真爛漫的臉,想到年幼時母親的戲言,什麼天生一對、那些宿世因緣。

她確實在很小的時候就有過那種意識。看著王冬,看著眼前這個男孩兒,就有了“這個人未來可能會是我的正君”、“我或許會與這個人共度一生”的認知。

但她看著他,這個天真、驕傲,鋒芒畢露的漂亮男孩兒。她承認王冬對她而言與眾不同,她也願意同這個人相伴餘生。然而她心中似乎並沒有任何情[^]_[^]色盤旋,又或者說,可能她仍然年紀太輕,不能夠辨彆這個。

結拜金蘭,義姐義弟,不需要兩姓相結、歡愛緣盟,難道不是同樣能夠攜手度此一生嗎?

但她隻是在溫柔的、沉默的黑夜中說:“睡吧……睡一會兒吧。”

昭昭……

在這個苦戰前夕的良夜裡,他似乎很含糊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