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癖 寡人變成了宿敵之子(2 / 2)

親如逆子 長生千葉 4253 字 11個月前

喻裴樨身為南喻人主,一眼便看出了這些不同之處。

難道……寡人沒有死,被俘虜到了北梁,卻有哪裡不對勁兒。

“少郎主?”仆者們見到喻裴樨發呆,連聲道:“快、快請醫官來!”

“少郎主,可是頭還疼?”

“都怪那品官之子!竟狗膽包天,用棋盤來砸咱們少郎主的腦袋!若是被太尉知曉了,定叫他吃不得兜著走,沒有他好果子食!”

品官,便是太監的彆稱。

喻裴樨更加確認,自己身在北梁,因著喻人習慣將太監喚作“寺人,”而梁人則是習慣將有地位的太監喚作“品官”。

“太尉……”喻裴樨眸光一動,抓住了甚麼重點。

“是呀!”仆者沒有發現少郎主的不對勁兒,一打疊的道:“少郎主,您不必憂心,那品官之子,不過是個太監收養的乾兒子,有甚麼了不得的?等太尉回來了,定然給您討個說法!太尉堪堪從南喻回朝,這會子進宮謁見人主去了,很快便會回來。”

堪堪從南喻歸來,還是太尉,必然是北梁太尉裴雪荼無疑。

喻裴樨心竅暗暗驚動,這些北梁的仆者,口口聲聲喚自己“少郎主”,難不成……寡人竟變成了宿敵裴雪荼之子?

喻裴樨與裴雪荼雖然一南一北,但亦曾經聽說過,北梁太尉裴雪荼有一子,並非親生之子,而是收養來的養子。

此子號稱北梁一霸,口碑極差,從小開始便飛鷹走狗,上房揭瓦,除了正經事兒什麼都做,人人見而避之,唯恐禍及,誰見了不喊一聲“逆子”!

然,太尉裴雪荼卻視若己出,捧若明珠,一點子委屈也不叫受著。

北梁軍隊攻破安都,喻裴樨自刎殉國,沒成想再睜開眼目,竟變成了北梁太尉裴雪荼的養子!

仆者們簇擁著喻裴樨,噓寒問暖,七嘴八舌,喻裴樨不動聲色,很快將事情的始末聽了個大概,捋順清楚。

原是裴雪荼的養子無所事事,今日與幾個狐朋狗友相約弈棋,品官之子也是狐朋狗友之一。

奈何少郎主棋藝太差,輸了棋不依不饒,便與品官之子爭吵推搡起來,幾句鬥氣的片湯話之後,品官之子氣急敗壞,掄起棋盤砸漏了少郎主的腦後勺。

少郎主腦袋見血,當即昏死過去,如今再一睜眼,卻已然被喻裴樨頂替,換了瓤子……

踏踏踏——

是跫音,匆匆而來。

“太尉回來了!”

“太尉回來了……拜見郎主!”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外室傳來:“少郎主在何處?傷的如何?可讓醫官看過了?”

除了宣讀北梁人主的口詔,喻裴樨從沒見裴雪荼一口氣說這般多話。

“回太尉,少郎主正在內間兒歇息,宮中的醫官來看過了,傷了後腦,流了好些的血,需要臥榻歇息,好生將養。”

隨著仆從回話之聲,來人已然大步踏入內間兒,喻裴樨雖早有準備,但在看到死敵裴雪荼走進來的一刹那,仍然克製不住的眸光緊縮,下意識伸手探在腰間,可惜,腰間並沒有他熟悉的腰刀。

“樨兒,”裴雪荼大步入內,坐在榻牙子上,動作充滿了小心翼翼,兩隻寬大的、因常年習武而布滿薄繭的手掌,輕輕捧著喻裴樨的麵頰,仔仔細細的驗看,聲音仍然低沉,卻不冷漠,微微蹙著眉,充滿了關切。

“樨兒,頭可還暈麼?哪裡疼,何處難受,定要告訴爹爹,可知了?”

喻裴樨被他捧著臉,對方的手掌顯得異常寬大,幾乎包住他整張臉麵,被迫仰起頭來,與裴雪荼四目相對。

“樨兒?”喻裴樨喃喃自語。

裴雪荼蹙眉:“沒看到少郎主難過,再去叫醫官來,一個不管用,便將整個醫官署的醫官都叫來。”

“敬諾,太尉莫生氣,小人這就去!”

仆者連滾帶爬的跑出去,風風火火一刻不敢懈怠的往外衝,裴雪荼上一刻還在嗬斥仆者,下一刻變臉一般,溫軟了聲音對喻裴樨道:“裴樨?樨兒彆怕,爹爹在呢。”

自從喻裴樨即位成為大喻人主,南喻北梁斷斷續續開戰也有十年,北梁太尉裴雪荼已然是他的老相識,老敵手了,喻裴樨從未見過這般“溫柔”的太尉,忍不住狠狠打了一個冷顫。

裴樨?裴雪荼的養子,竟亦叫做裴樨!和自己同名?

他撥開裴雪荼的手,一眼看到榻邊案幾上的鏡鑒,顧不得說一句,連忙抓住鏡鑒,去照自己的臉麵。

和原本的自己,一模一樣的麵容,幾乎一模一樣!相差的那一點,便差在年齡與身量上,喻裴樨少年即位,在位十七年,而鏡鑒中映照出來的男子,頂多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麵龐白皙,尖尖的下巴,小巧玲瓏的喉結,淡粉色的嘴唇,貝齒整齊而光潔,高挑秀氣的鼻梁,整個人看起來纖細而羸弱,弱不禁風,幾乎是一陣大風都能將他掀飛。

喻裴樨,裴樨?

不隻是名字一模一樣,這具身子的麵容也幾乎與喻裴樨一模一樣,喻裴樨捧著鏡鑒,心竅中沸騰著狐疑,有些子不敢置信的打量著號稱“血屠夫”的北梁太尉。

難道……

喻裴樨心想:裴雪荼他,有甚麼……隱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