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樓道十分安靜,連一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到,餘露攙扶著向虹朝202房間走去,這一層隻有10個房間有人居住,其他的都是空房,進門後她鬆了口氣,將向虹妥善安置好,餘露看著自己的滿是鮮血的手胃中一陣翻滾,彎著腰快速跑到衛生間。
冰涼的水洗去礙眼的紅色,嘴巴發苦,無論洗漱多少次口腔裡的鐵鏽味都沒有散去,餘露抬頭與鏡中的自己對視,恍惚間她又看到一片紅,她顫抖地伸出手去觸碰,猛然發覺剛剛洗乾淨的手又變紅了,餘露被嚇得向後退去,心跳如雷,水管還開著,水流聲很響,小小的水槽被填滿,水全部流了出來,是紅色的。
“玩家餘露當前理智為55。”
冰冷的機械聲讓餘露找回些許理智,她用力搖了搖頭,定睛一看,一切都是正常的,水是,手是,但她不是。
濕透的衣服被隨意扔在地上,餘露抱著腿蜷縮在狹小的椅子上,她離向虹很近,每隔五分鐘就要用手指放在向虹的鼻尖處,摸到氣流才會感到心安,她不斷告訴自己向虹是活著的,這一夜對餘露來說格外難熬。
鐘聲響起,在凳子上坐了一夜的餘露呆呆望向發白的天際,滾燙的淚水從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流出,見床上的人醒來餘露用力抱住了她,而向虹有些手足無措,滾燙的淚水滴在她脖頸處,懷中的人無聲哭泣,身子抖個不停,對於昨晚的事情,向虹沒有絲毫記憶,但疼痛感還在,她知道昨晚一定很糟糕,隻能將餘露摟得再緊點,她在內心不斷祈求,神明啊,求求你,救救我們。
陽光被牆壁阻攔,女孩們相擁而泣,今天是周三期待神的降臨。
看著又坐在自己麵前的馬鬆三,林無的嘴角抽了抽,桌子上是放著一碗綠油油但又夾雜著一點紅的魚湯,見此他眼中閃過一絲嫌棄,隻能轉過身背對著馬鬆三,然後吃起了手中的包子。
這個點來食堂吃早飯的人也不多,周二林無來吃早飯的時候,已經將近八點,那時候食堂沒有一個人,所以林無這次起了個大早來到食堂,可左等右等都沒有看到一個紅衣巡邏人員,這讓他有些意外,其他員工都是在9號窗口打的飯菜,如果巡邏人員早上不需要進食,那10號窗口為什麼是開著的?
包子塞得林無臉頰鼓鼓的,像一隻囤食的小倉鼠,他百無聊賴的繼續觀察著四周,在掃到10號窗口時,微眯著的眼睛瞬間睜大,有人站在了那裡。
拖著肥大臃腫的身軀搖搖晃晃走到窗口前,張一任遞過自己的身份銘牌,窗口的工作人員確認無誤後,彎下腰將一大盆炸魚拿起,又從一旁的大鐵桶裡舀起滿當當一勺紅色的糊狀食物澆在炸魚上,接過食物,張一任找了個最近的餐桌。
他並沒有拿任何碗筷,將食物放在桌上後,那張嘴被打開,隻見它越張越大,有鮮血從撕裂的嘴角處流下,直到嘴張的和飯盆一樣大,張一任才停了動作,一口將食物吞下,又伸出舌頭舔去嘴角的鮮血,他才滿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從食堂離開。
非人的進食方式看得林無有些想吐,他神色複雜看向正常進食的馬鬆三,食物從他脖頸的未縫合處掉落,見林無看過來,馬鬆三黝黑的眼睛滿是笑意,他放下碗筷,將早已準備的紙張遞給眼前的青年。
紙條上麵寫著,“林無你認為規則是必須的嗎?”
林無剛想回複,就聽見係統的聲音,“請玩家保持理智,規則永不會出錯,永遠可以值得信任。”
機械聲裡夾雜一絲急躁,也暗含警告,林無低頭一笑,提筆快速寫道:“是又不是。”
全黑的眼睛轉動一下,馬鬆三又掏出另一張紙條,遞給了林無。
“今天星期三,神說它不在。”
林無眉頭微皺,再一抬頭馬鬆三早就沒了蹤影,馬上就到上班時間,他隻能壓下心中的疑惑將紙條裝好,朝著車間走去。
因在食堂耽擱太多時間,林無這一次是7:55到的,奇怪的是張一任沒有像昨天一樣檢查出勤,走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後,他向傳送帶另一旁看去,趙欣欣的位置被閔二代替,看到他身上的白色工作服,林無才確定他已經死了,與此同時係統的播報聲也在腦海中響起,“友情提示當前玩家死亡人數為7。”
撿出破損的紙張,林無發問:“統子你為什麼沒有在趙欣欣死亡的時候播報死亡人數?”
係統,“因為眼見不一定為實,統子必須保證正確性,以防誤導玩家。”
林無笑了笑,“所以當時趙欣欣並沒有死是嗎?”
陽光透過破爛的天窗灑在林無身上,頭頂不規則的陰影正好落在他半邊臉頰,而他眼眸深沉,似乎能看穿人心,令人不敢直視。
等林無將破損的紙張整理好,半響沒聲的係統才回答剛剛的問題,“因為趙欣欣當時的理智不是0,她的意識在掙紮,可那也隻是回光反照,是無用功而已。”
林無,“那她為什麼是被舍棄的那一個?規則是不是太偏心了。”
係統,“玩家林無質疑規則,按照規則要接受懲罰,但介於玩家為新手,經係統裁定隻進行口頭警告,請玩家引以為戒。”
林無麵露嘲諷,他不再言語,規則承認了大多數死去的玩家,給予他們再次行走世間的權力,更有甚者幾乎與人類一樣,比如馬鬆三。